当贝尔坦绕着乔治安娜忙活的时候,她脑子里这么想着,特洛伊人实在不该打开城门,让木马进来。
也不知道波莫纳那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将那样的雕塑放在伦敦公寓的入口。
“好了。”贝尔坦宣布道“您看看吧。”
两个女裁缝这时推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过来,镜子的下面装了滑轮。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厄里斯魔镜的腿儿好像是狮子的腿。
然后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样?”贝尔坦兴奋地问乔治安娜。
你看起来就像是个金刚鹦鹉!
乔治安娜心想着。
即便过了两个世纪,女孩们还是对蓬蓬裙没什么抵抗力,尽管贝尔坦有所收敛,裙摆不是那么夸张,腰也不需要紧身衣勒紧。
裙摆看起来是花瓣的形状,如果她转身的动作大一些,就会把烟灰缸从桌上扫下来。
“您不喜欢?”贝尔坦问。
哦,见鬼,我当然不喜欢!
乔治安娜心里大吼着。
可她这身衣服又不是为她自己穿的。
她就像是个打包好的圣诞礼物,等着某人拆开。
“奥坦斯的婚纱是白的。”乔治安娜无力地说,她想起了自己计划过的婚纱生意。
“您穿的又不是婚纱。”贝尔坦毫不留情地说,将她的腰带收紧,让背后的蝴蝶结更大了。
“我不能呼吸了。”乔治安娜抗议着。
“很快就会解开了,晚上没有舞会。”贝尔坦打量着乔治安娜“您还差珠宝。”
不用参加舞会却还戴什么珠宝……
她一肚子火,就在贝尔坦去拿珠宝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金刚鹦鹉”。
那华丽的色彩让她想起了一本书上看到的插图。
“这是什么?”乔治安娜拿着手里的书问。
李昂抬起头。
“你看的那本叫《皮尔佩寓言》。”
“那是什么?”乔治安娜问。
“波斯的寓言集。”
“哇哦,你连这个都有。”她赞叹着,翻阅着手里的手抄书。
“这是礼物,是苏丹送的。”李昂说,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那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它实在太精美了,金色的地方都用的金箔,有些地方还用上了宝石做装饰。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他很大方地说。
“书上讲的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说。
他将她拉到了一旁,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接着翻阅着那本寓言集,跟她说上面的故事。
那是苏菲派所写的一本书,在波斯,凤凰被称为思摩夫(simurgh),它像凤凰一样可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浴火重生。
它有时会将人从灾祸中拯救出来,翱翔在山间和城市上空,爪子里还吊着某个小英雄。
….
那场面很像福克斯将哈利从斯莱特林的密室里解救出来的场景,很难想象那么小一只凤凰,居然能将哈利、罗恩和金妮都带出去。
许多鸟儿在这段艰辛的路途中死去,但一些鸟儿却无法克服自己的弱点,连去都没去。
夜莺深陷对玫瑰的尘世之爱中
游隼过于爱惜自己的自由
鹦鹉想要长生不老
鸽子和鹧鸪过分陶醉自我
山鸠留恋自己的山坡
苍鹭留恋自己的沼泽
猫头鹰留恋自己的废墟
燕雀害怕出发本身。
最终只有三十只鸟抵达思摩夫的王宫,但却被拒之门外,它们发现了一座湖泊,在凝视湖中的倒影时,它们与思摩夫合而为一。
当思摩夫第一次出现在俗世时,是在一个漆黑的深夜,一片羽毛从空中飘落,它的盛名从此传遍四面八方。
戴胜解释道,所有的灵魂都携带着这片羽毛的印记,渴望回溯到它的源头。
哈利和伏地魔的魔杖是用的同一只凤凰的尾羽,这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灵魂都有这片羽毛的印记?
这时她感觉脖子一凉,贝尔坦将那条黑珍珠项链戴在了她脖子上。
即使这东西让她想起了绞架,反正她已经被腰带勒地无法呼吸了,她就索性不管了。
然后贝尔坦帮她戴上了塔列朗送的黑珍珠耳环。
“有点不搭呀。”贝尔坦抱怨着。
这花咕隆咚的一堆!
乔治安娜最后忍无可忍,用了变色咒,让所有的花纹都消失了,只留下了银色的缎面。
贝尔坦愣了一下。
“去给我拿条披肩过来。”乔治安娜说。
贝尔坦还算淡定地走了,等她走开后,乔治安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如果放手是一种净化,她其实可以放地更开点,她还有必要留在这个鬼魂不知道自己是鬼的世界里么?
“你真的那么觉得?”
乔治安娜转头,发现哈托尔拿着一杯酒在她身边站着,正是刚才布干维尔给她倒的香槟。
“你来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来祝贺。”哈托尔笑盈盈地说。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埃及爱神。
“罗马人觉得,persona是指的有血肉之躯的人。”哈托尔喝了一口酒“homo是生物意义上的人。”
“什么?”
“我在跟你说造人的事。”哈托尔镇定地说。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该选一根龙心弦的魔杖,她居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晕过去。
“你觉得只有骨头和肉就是人了么?”哈托尔微笑着。
“还有灵魂。”乔治安娜说。
“以及……”哈托尔提示着。
“精神。”乔治安娜缓缓地说,像是在试探性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
….
“实体并非总是活生生的。”哈托尔抬起了乔治安娜的下巴“而你,可以离开这个形象(imagine)。”
哈托尔的话音刚落,一个吻降临到了她的唇上,它带着果味的芬芳,好像和那杯“香槟之王”一个味道。
“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