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道上,中间的白水关,若是没有成都或者汉中的兵马支持,进退不能,讲白了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张修、张鲁若要率军来攻,自己就借着葭萌关耗尽他们心力,可若是张鲁二人打算联合广汉人马里应外合,那自己就必须做好调度,要不然,等到张鲁占据了葭萌关,那这益州对于张修、张鲁二人而,和不着寸缕的妙龄女子又有何异
就在刘奇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公衡先生求见。”
等到黄权推门而入,刘奇当下抬头问道,“公衡,如何,大致有多少人北去梓潼了”
黄权皱着眉头说道,“侯爷,按照城门吏的说法,这五日,数百人的大型行商团伙有接近二十批,粗略算来,如今梓潼的人马最少有三千。”
刘奇眯上眼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应该说他们准备的精锐最少有三千人,想想这五日过去的行商,带去的兵甲器械,足够武装上万人马了。”
“不对”刘奇忽然开口说道,“若是他们在梓潼聚集,那么,最重要的还是粮秣,如今反贼在梓潼城中定然囤积了不少的粮秣。”
想到粮秣,刘奇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本侯正愁如今手头粮秣不够用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黄权也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开口说道,“侯爷的意思,是抄了他们的后路”
“不不不”刘奇摇着头说道,“何须浪费那么多兵力呢”
刘奇指着面前案上的地图说道,“本侯记得,这金牛道的出口,应该是在葭萌关南三十多里外的大小剑山,出了这剑山狭隘之后,这道路就没有什么险峻的阻碍了。”
黄权眯着眼睛看着地图,沉思半晌,抚掌笑道,“主公妙计可这事情,我等手头的兵马怕是完成不了。”
刘奇点头道,“这事情交给黄汉升就成,我等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黄权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莫非主公打算去雒县”
刘奇抬手在雒县北方的一个城池上画了一个圈,“要我说,这地方,比雒县的可能性更大”
黄权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这个时候,那些南中大族恐怕已经炸锅了吧侯爷就不担心南中形势”
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成都有戏志才坐镇,巴郡有荀公达率军前来,有这二人谋划,本侯有何可忧”
想通了其中关节,刘奇也不犹豫,提笔就写了一封书信,盖上自己的印鉴,交给亲兵,星夜交加,火速往阆中送去。
虽说从涪县往绵竹的路远比阆中出梓潼的道路好走,可刘奇率着一众人,依旧浩浩荡荡的行了两日,才走完这百余里的路程,绵竹虽然看起来有些破败,可刘奇心中清楚,此地怎么说也是刘焉经营了数年的治所所在、张修、张鲁能够发家,全是凭借着刘焉的势力,如果说这兄弟二人在绵竹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刘奇还真不相信。
秦氏虽然称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但也算得上益州豪族,虽然没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可也是代代书礼传家,到了秦宓这一代,秦宓天分颇高,倒也名扬益州,数次得到董扶、任安的称赞,就连刘焉都曾征召,王商也曾写信邀请,可这家伙带着几分惫懒,愣是托病不出。
等到黄权递上名刺,一众人被迎了进去,看到秦氏这颇为别致的庄园,刘奇心中暗叹一句,“看这风格,这厮倒还真是个异类。”
刘奇自行脑补过,这位在史书上颇带着几分骄矜轻狂的名士,拒绝刘焉的征召,多多少少应当有几分傲气,可看到穿着一身粗布衣,在一排木架子旁边翻弄着簸箩中的草药的秦宓之时,刘奇瞬间有种泪牛满面的冲动,谁能想到连官都懒得做的人,在自家庭中翻弄草药这等事物呢
黄权一马当先,上前一步拱手道,“阆中黄权见过子敕先生。”
秦宓轻轻颔首道,“公衡,叔布先生刚去,你不是应当代表郡中替叔布先生奔走么这个点儿怎生跑到绵竹来找我了”
黄权四周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子敕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宓这才抬头环顾了随同黄权前来的几人一眼,看到刘奇的时候,目光微微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惫懒说道,“公衡啊我一介闲人,没什么能够帮得到你的,还是请回吧”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听闻子敕先生精通医理,恰好某家有疾在身,就请公衡代为引荐,打扰之处,还请子敕先生见谅则个。”
秦宓摆了摆手说道,“公子说笑了,秦宓哪里懂得什么医理,不过是有医者开好了方子,秦某自己炮制一些药材调理身子而已,公子若有疾在身,当去医馆才是,这绵竹城中医馆遍布,定然能够医好公子的病。”
刘奇开口说道,“某家去看过了,但是有一味药引,只有子敕先生这里有,某家只好厚颜前来了,另外,某家在来的路上,听说子敕先生的弟弟秦玉公子,被襄阳侯引为至交,如今正要率军前往成都任职哩”
秦宓面色变得有几分冷淡,“公子说笑了,秦某族中,并无唤作秦玉者,公子怕是听信了什么谣。”
刘奇森然一笑道,“子敕先生见外了,就是你不认识秦玉,可益州百姓,都知晓,这几日里子敕先生的兄弟,被襄阳侯封为将军,奉命前往成都。”
听到刘奇的小声,秦宓心中犹如吃饭吃出来老鼠屎一样憋屈,当下黑着脸,抬手说道,“公子,里边请”
秦宓将刘奇等人迎入厅中,看到刘奇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冲着刘奇轻一拱手道,“绵竹秦宓,见过襄阳侯。”
刘奇带着几分饥渴难耐的语气说道,“子敕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侯如今打算重整旧山河,救天子于危难之中,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秦宓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侯爷说笑了,秦宓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侯爷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