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心底恨不得那家伙睡得更久一点呢

    久到她可以飞回国,抵达安全之地,躲到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快乐的小人生。

    “早晨出门之前,主人仍未苏醒。”不过相信也快醒了,奇峰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

    蔚晴心弦一紧,那看来是病得不轻。

    “不如你先回去看着他吧我自己一个人去机场也可以。”她随口道,旋即又觉得自己多嘴。

    奇峰扬眉,眼神里划过一丝怪异,“蔚小姐这是好意呢,还是想再趁机逃跑”

    “都有。”她回答得很诚实。

    奇峰再次望了一眼蔚晴。

    良久,眉头深锁,像是有些不忍,又有些执着,沉默了半晌。

    奇峰才继续说道:“那恐怕要令蔚小姐失望了。奇峰务必要送你去机场,那边会有人过去接应你,安排你出境。”

    “出境”她的音调不禁拔高几度,难掩眸子里闪烁的兴奋,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吗“你是说,要送我离开莫斯科吗”

    “是。”奇峰简洁地回道。

    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随后要求司机再开快一点。

    “也就是说,我即将回国了”她的唇角渐渐扬起好看的四十五度。

    奇峰拧了拧眉:“不是。”

    一盆冷水哗啦啦从天而降,蔚晴好看的表情卡在半空

    什么意思

    蔚晴想问个明白,可话还没问出口,即刻听到奇峰低咒一声,冲司机喊道

    “糟加快油门,甩开后面那辆车”

    “是”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砰”一声

    刺耳的枪声鸣空响起

    蔚晴惊恐地回过眸,透过后车窗,却见到足以令人窒息的画面

    一辆银色悍马飞驰在而来。

    极其罕见的纯银,在天空下泛出透亮的光泽。

    如一匹奔驰在雪地里的北极熊,迅猛而洁净。

    是他

    况希澈

    他脸颊上那扇醒目的半脸面具,即便是在几十米开外,依然清晰可见。

    那辆车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驾驶,正从后面追赶上来。

    而刚才那一枪,像是从他手中开出来的

    “奇峰,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开始急速行驶,她气息有些不稳。

    直觉地认为,奇峰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否则那不会看起来要杀了她的模样

    奇峰频频转头,看向身后即将要追赶上来的银色悍马,深锁的眉结里,漾着无奈的叹息。

    随即,将车座下面的小行李袋递给蔚晴,低声说道:“再过几分钟,就要到机场了,蔚小姐,如果你真想离开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会儿我下车拦住他的时候,你拼命往机场里跑,那边会有人带你出境”

    “奇峰”蔚晴一时间心绪涌动,奇峰是在上演一场黑社会变节的戏码么

    只为救出她这备受的女子

    “你”像她这么冷性情的人,都有些感动在胸前萦绕。

    第一次,她对奇峰刮目相看。

    “别说这么多,行李你拿好。”

    砰

    身后凛冽的枪声再次响起,一枪击碎了黑色轿车的后视镜

    “啊那家伙疯了是不是昨晚还半死不活地泡尸来着,今天才刚醒,又开始拿枪杀人了吗”

    果然是沉睡的撒旦,一醒来就要全世界黑暗

    蔚晴愠怒的吐了一句,抱紧行李袋,恐惧感越来越大,而身后那辆桀骜的银色悍马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蔚小姐,请你尊重主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主人根本不会昏倒”

    奇峰不满蔚晴对主人的态度,因为在他心目中,任何人对主人不敬,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而今日他之所以冒着被主人枪杀的危险,也执意要将她送出俄罗斯,目的就是要她尽快离开主人,否则她继续呆在主人身边,只会愈加连累主人

    奇峰不敢相信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昨夜,在替主人收拾房间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地上掉着的主人最爱的那只羽毛笔

    奇峰当时心弦一紧,惊骇的想法闪过他的脑际。

    那只羽毛笔,是主人曾最爱的猫,死掉的毛发制成的笔

    那代表着什么,奇峰不会猜不到

    然而,蔚小姐是人,不是猫

    蔚晴噘了噘嘴,拧着眉,不再吭声。

    大家的立场不同,她不会像奇峰那样,忠于一个强占自己的恩主,更何况她根本不爱他

    时间没过多久,机场,逐渐清晰地浮现在他们眼前。

    “快到了,蔚小姐,你先跳车”奇峰匆忙地将车门打开,顺势指着机场大厅的方向,“朝那边跑,快”

    “跳、跳车”她舌头几乎打结,动作片看过不少,但真要自己跳下去,吞了吞口水,她没胆子,“我我”

    “没时间了,主人的车子就快冲过来了跳啊”

    她顿觉背后一股猛力将她给推了出去

    身子在千钧一发间猛然腾空,“啊”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身子已经滚落到地上,擦伤了几处皮肤。

    呲

    随即,她看到奇峰的车子紧急刹车

    然后又迅速转了个半圈,准备退回去横在路中间,想要拦截住那辆银色悍马

    “奇峰”

    呲呲呲的,她的脑子还有眩晕,闪过惊骇,奇峰疯了

    他的车子就停在那里,会被那给撞死的

    车里的司机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银色车子,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奇峰总管,你说主人会不会停下来”

    “会的主人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苦衷”奇峰放在腿上的双手,冒着微汗,他没料到,主人竟然追了上来,只为拦住蔚小姐

    蔚晴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当那只兽离她越近,她想要逃跑的心也就越强烈

    再也顾不上什么,她拎着小行李袋就往机场大厅的方向快速跑去。

    突然,嘭

    身后一声巨响

    她胸口一窒,浑身一颤

    僵硬地停在路中间,一道白光从她脑海里闪过

    猛然想起三天前的夜晚,她曾鬼鬼祟祟地跑到那辆银色悍马车下

    用锋利的刀口,割断了那辆车子的刹车管

    老天

    蔚晴倒吸一口冷气,他的那辆车

    “况希澈”

    本能地回过头,她的声音里有丝不容察觉的震颤

    却见奇峰和司机脸色发白地从车子里跑出来

    那辆横在路中间的黑色轿车安然无恙

    而那的银色的极致的悍马,已撞在了路旁的墙壁上,冒起巨大的浓烟

    “主人主人救人,天呐,快去救人”

    奇峰吓得脸都青了,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领着司机快速跑到那辆银色悍马旁,撬开玻璃,拼了命地爬上那辆高大的车子

    血,那么清晰地映入蔚晴的眼帘

    她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奇峰将那银色的染满血渍的身子从车子里抬了出来

    眼角似是有什么酸了一般

    她真的,就睁着黑青的大眸子,愣征地看着那只曾英伟无比的,此刻血染模糊的样子

    况希澈,他竟然还活着

    他是那般高傲地在奇峰的扶撑下,从车子里出来。

    那双银灰色冰瞳,是深深的怒意,或许还夹杂着什么,看不清楚,就那么哧裸裸地撞进了她湛清的幽眸中

    “当我死了么”

    他的语气仍是那般冷硬。

    不同于往日的冰冷,仿佛多了一丝火药的味道。

    他勉强站直颀长高大的身躯,话虽是对奇峰说的,可是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蔚晴,如鹰般紧紧锁住。

    “”蔚晴愣住了。

    他迈着修长的,如一只完美的兽一步一步姿态优雅地朝她走来

    强壮的胸口是起伏不畅的呼吸。

    银质的面具上有明显刮花的痕迹。

    她清楚地看着他殷虹的血渍从他的面具里面滑了下来

    那旧伤仍未复原的伤口,与新伤交织着,触目心惊

    蔚晴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握住行李的手指泛起轻颤。

    呆立地站在原地,几乎忘了该要怎么反应,震惊地望着他

    他每走一步,鲜红的血淌刚毅的下颚轮廓,滴入衣领,顺着纯银的服饰一路滑下

    这个男人依然完美得令人倾叹。

    那紧抿的薄唇,泛着丝丝苍白,和脸上不断淌下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反差。

    即便是这样的,看起来伤痕累累的他,依然无损他非凡的气度。

    高傲的神情下仿佛诉说着,他仍是无以媲美的兽王

    在他的世界,伤斗正是强者熠熠生辉的勋章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那血一滴一滴从他面具下滑落

    这次,她可以肯定

    这个狂冷的,终于伤到了面具下的肌肤

    又或者是更深的伤口,却固执地隐藏在面具之下,独自流淌

    她以为看到他终于撞车的情景,自己会忍不住大笑三声,却猛然发现,笑痕僵硬在唇角,怎么也张不开嘴。

    心扯过一丝莫名的痛弦,扑腾扑腾地急速跳动。

    看着他缓缓朝她走来,鹰隼的冰瞳里是暗藏几尺之深的愠火,仿佛她再多走一步,他必定上前打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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