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她的视频。
顾芒唇角勾起来，没多说什么。
等两人走到餐厅坐下，陆归心那边才接通，背景是教学楼的小阳台。
“爸爸，妈妈。”
陆归心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的一瞬，陆承洲挺不习惯的。
他透过镜片瞥见陆归心眼底细微的血丝，“昨晚没睡好？”
“考试很多题不会，自我反省，就忘了时间。”陆归心乖乖回道。
“……”
陆承洲夹菜的筷子一顿，细看，眼角细微的抽动了下。
他当没听到她那句话，“学校待的不高兴就回来。”
“还行。”陆归心扶了扶眼镜，“老师和同学都挺好的。”
陆归心适应能力很强，陆承洲非常清楚。
不过，同学挺好？
好到集体在论坛上议论谩骂她？
陆承洲抬眸，漆黑锋利的视线直直对上陆归心的目光，语气带了几分深意，“是同学挺好，还是其他人挺好？”
“其他人？”陆归心反问，眼神不躲不闪，明亮又坦荡的。
两秒后，她似乎反应过来，突然啊了声，笑着说：“爸爸，您是想问，周复？”
陆承洲没出声，给顾芒盘子里夹了一小块饼。
陆归心心领神会，主动乖乖交代：“只是论坛上的一些谣言，周复自己也在论坛上发帖了，我们没什么关系。”
陆承洲神色平淡，只是视线仍然盯着陆归心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两秒后，语气温和的问，“倒追是怎么回事儿？”
“这您也信？”陆归心摘掉眼镜，凑近屏幕，“爸爸，看看您和妈妈给女儿我的脸，漂亮吗？我需要倒追？都是别人追我。”
陆承洲似乎挺受用这句话的，薄唇勾起笑，“万一呢？”
“爸爸，真没追。”陆归心满眼真诚的一字一顿解释，把那天高三部那几个人要她微信的事儿说了一遍，“那天之前，我都不知道周复是谁，他在学校挺有名气的，没人不认识，就我不知道，还被我同桌笑了。”
这话陆承洲信，陆归心看着性子温和好接近，事实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对周复那样的没兴趣意料之内。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她那点儿小病，没什么不好的。
情感缺失症。
至少不会被人骗走。
陆归心叹了口气，无奈道：“妈妈和爸爸太好看了，把我也生的这么好看，绯闻就多了点儿。”
顾芒沉默了一秒，偏眸看陆承洲。
很明显的，几句话下来，男人心情好了不少。
“行，暂时相信伱。”陆承洲点点头，再抬眸看她，眼梢带了笑意，慢吞吞出声，“敢早恋，腿给他打断。”
不用想也知道要打断谁的腿。
陆归心：“……”
上课预备铃广播突然响起。
“回去上课吧。”陆承洲道，末了又看着她的眼睛补充：“学习别太晚，注意休息，成绩没那么重要。”
顾芒：“……”
“知道了爸爸。”陆归心乖巧的应。
她说着，唇角勾起来。
那双漂亮的黑眸氤氲笑意的时候，多了几分坏。
又似陆承洲，又似顾芒。
陆归心把手机和耳机塞兜里，戴上眼镜，恢复成乖乖女模样。
余光蓦地瞥见远处路边几道身影，她视线转过去，黑眸微微一眯。
……
高三部教学楼前头。
夏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眶红肿的苏泽月，再看看苏成和苏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要走的……”不是陆归心，反而变成了苏泽月？
夏澄见苏成和苏夫人脸色愈发难看，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苏成面色铁青，“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错，该承担错误的当然是她！”
苏泽月想到她给夏澄发的消息，只觉得屈辱。
再想到马上要去警局，又怕的掉下来一颗眼泪，眼底满是未知的惊慌恐惧。
夏澄看着苏成，张了张口，“苏叔叔……”
“夏澄！”苏夫人打断她，手指死死攥着名牌包，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夏澄对上苏夫人的眼睛，心里一虚，“……怎么了，阿姨？”
苏夫人欲言又止。
最终，她垂了垂眸子，紧绷的手指缓缓松开，无力道：“我们还有事要处理，你……好自为之。”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归心和周复的关系，她没有精力去猜，但周复对陆归心的事情，明显的在意。
夏澄想借他们的手赶走陆归心。
若陆归心真是普通人，夏澄故意模糊论坛上的的真相，把陆归心推到他们面前，他们当然不在乎。
一个普通人，苏家轻而易举就能堵死他们的活路。
可偏偏……陆归心的来头大到苏家这辈子都招惹不起。
甚至于，差点把整个苏家送上绝路……
如果不是她和夏澄母亲十多年交好的关系，她恨不得扇夏澄一耳光。
苏夫人转身上了车。
轿车一出明城中学，往警局的方向开去。
事情彻底没了回转的余地，苏泽月脸上的惊慌已经变成了愤恨，目光狰狞扭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父母那么厉害，还不是生出她那样的蠢货！”
“你给我闭嘴！”苏成厉声喝斥，瞪着她，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又来了电话。
他收回目光，接通。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猛地坐直，死死抓着手机，脸上满是恐慌。
“你说什么？！和京城那边合作的所有项目，全都撤资了？！”
……
夏澄心不在焉的回到教室。
整节课都在出神。
下课后，老师一走。
课间一贯安静，同学都会抓紧时间休息的高三（1）班，议论声突然四起。
“我操！怎么回事？学校报警了？这么说刚论坛上扒出苏泽月ID的帖子有可能是警察发的？给陆归心辟谣？”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