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万一。”晏迟抬眼,他的眉头到底是松开了:“那些宵小之徒,无一值得我跟他们同归于尽,你听说过一只猛虎猎杀兔子,打算拼个虎死兔活的荒唐事么?但我的确不能一直照顾阿瑗。因为等临安事了,我多半会遁世,跟钟离师做伴去,若非道修之人,受不住那山野寂苦,那不是阿瑗的世外桃源。”
“无端不会是想修长生的吧?”
“如果可能,修还是得修的。”晏迟垂着眼睛:“等我的计划一一达成,阿瑗应当能恢复自由身,她应该可以寻到一个良人,真真正正展开新生。这才是入世人最完满的归宿,我是出世之人,陪不了她的余生,遥之你才能做为她的兄长,跟她一直留在热闹红尘,不过你要记得,关于阿瑗的婚事,宁缺勿滥,如果没有真正和她般配的人出现,大不必将就,在这世上人可以选择独身,只要身边尚有至亲良朋,照样能够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这话我认同。”辛远声想想,就笑了:“等到那时,阿瑗其实大可不必隐姓埋名,若遇见两情相悦的良人,自然最好,若没那机缘,我是她兄长,覃三娘是她的知己,阿瑗既有依靠还有能够交心言欢的人,心胸早晚也会豁然开朗。”
晏迟听着辛远声这番美好的构景,眼睛里晃过一道阴影。
阿瑗的未来他无法笃定,他能笃定的只有,如果辛远声不和阿瑗远离,就将陷于他亲手营造的浩劫里。
他的确比晏迟幸运多了,他先后得到两个母亲的关爱,不管外人怎么质疑他的血统,父亲和母亲却从来视他就是血缘至亲。
母亲的忧愁,多半是因他而生。
辛远声决定跟父母高堂剖心长谈,他不能再让两位亲长担心。
辛五娘这晚上特意准备了加餐,送来长兄的居院。
“大哥终于想通了?”辛五娘眉开眼笑。
“是。”
“只要大哥不再坚持不娶,相信总会遇见良侣,阿爹阿娘都觉得惊喜呢,仿佛大哥过去的执念一消,立时我就能添个大嫂了。”辛五娘替长兄斟酒,仍笑着:“我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总得等大哥遇上真正的有缘人,不过我仍然欢喜,我今日,就先贺大哥一来能得授职,再则祝愿大哥早日得遇良侣。”
辛远声喝了妹妹的酒,又回敬了妹妹一杯:“我心里的块垒彻底消融,多亏得覃三娘一语点醒梦中人,可要不是阿妹,况怕我与覃三娘就没了结交的缘分。”
“是阿期劝服的大哥?”
辛远声笑着再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