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天!夫君是个大反派 >第579章 我不答应!
    芳舒现在却觉极其的雀跃。

    她想让羿杜死,却不知怎么才能让羿杜去死,更不知羿杜死后,她该怎么保全薇儿和安儿,她只有决心却难成计划,她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被仇恨噬心蚀骨的煎熬,攸忽之间,这么一个阴沉沉的暴雨天,曙光却忽然笼罩下来。

    当湘王态度强横的带走鹊儿,当芳期苦口婆心劝她实话实讲时,她脑子里一片清明,她知道这就是让羿杜去死的机会。

    就真的实话实讲了。

    然后就被带来了这里,她看见天子时,一点不觉意外。

    难点是她必须掩藏她欣喜若狂的情绪,表现得颤颤兢兢。

    “罪妇,罪妇……”哆哆嗦嗦重复了好几遍这样的自称,芳舒将额头紧贴在手背上,手心紧贴在楼板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但心情却无比的亢奋。

    这把刀,务必插得稳准狠。

    “覃孺人,你是从何时知道的调包计?”询问的人是清箫,他仍然是和气平静的口吻。

    芳舒似乎因此得到了安慰,深吸一口气使情绪也平静,仍是匍匐着:“生产之日。罪妇生产时一直维持清醒,胎儿呱呱坠地时就迫不及待瞻察,亲眼目睹孩子腋下,与罪妇有一模一样的红痣,还将此事告诉了立时赶来看望的大王,大王当时就变了颜色,问罪妇有此胎记之事可曾诉诸旁人。

    因红痣是生在隐密/处,罪妇并未告诉旁人,大王眼见着调包的事不能瞒着罪妇进行,才如实告诉……

    罪妇情知大王对安儿视为弃子,利用为刀匕,当然不肯顺从,可是大王委婉警告罪妇,称薇儿的平安喜乐,就在罪妇一念之间。罪妇也想过告发大王,然而转念一想,官家对大王友如手足,便是得报举告,也必会宽容,可罪妇肯定会被害杀在淮王府,罪妇之命不足为道,罪妇只难舍一双子女。

    罪妇甚至想过提醒湘王妃提防,可一直有鹊儿这个奴婢在罪妇身边盯梢,罪妇根本不敢泄露,罪妇只能安慰自己,万一大王并没得逞呢,且就算是……罪妇无能保住安儿,但至少还能保住薇儿!”

    芳舒说到这里,悲哭出声:“罪妇糊涂啊,差点也累得薇儿受毒害,罪妇实在想将实情揭穿,可真话就到了嘴边……太子殿下毕竟安然无恙,罪妇担心官家知情后,会诛连太子。罪妇别无所求,只望官家仁慈,处死罪妇,赦免太子殿下和薇儿,哪怕是将殿下废位,另择皇统,只要安儿、薇儿能平安长大,罪妇甘受死罪!”

    “官家要是真处死舒妹妹,臣妇可不答应!”

    随着芳舒的哭诉告一段落,芳期却昂头挺胸的直闯进来。

    羿栩一见湘王妃就觉脑子痛,没忍住:“你怎么又闯了进来?”

    “这是臣妇的家,臣妇居苑的阁楼,怎么叫闯?”芳期轻哼一声。

    晏迟哭笑不得:“嗐,我不是跟王妃说了吗?定然会为妻妹母子三人求情,让你安心等官家的决断,你怎么……就听不进句话呢?”

    羿栩:……

    顶撞天子在湘王口中成了“不听话”?呵,爱卿你是在朕面前演示啥叫“宠妻狂魔”?

    芳期冷笑道:“不是我不想安心,我也得安下来心,那日听大王跟穆郎商量,我且觉得你们两个也太多疑了,再怎样,淮王也干不出亲手害杀亲生儿子的禽兽事!今天亲耳听舒妹妹这样讲,我才知道世间竟有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干出猪狗不如的事!

    舒妹妹不过是被胁迫,淮王根本不把她看作人,她为了保亲生女儿安全,才忍着血泪和锥心的痛苦,她受的罪还不够多么?官家若还要治她个欺君之罪,那敢问淮王该当何罪,司马修该当何罪,知道实情后仍然包庇兴国公府,一个字实话不说的太后又该当何罪!!!”

    羿栩两眼怒瞪,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一刻深深讷罕晏迟究竟是怎么能够容忍得了家中这位悍妻的?

    晏迟闷咳了数声,才憋出话来:“内子就这性情,尽说大实话,还望官家体谅,确然官家若要怪罪妻妹的话……大失公允。”

    羿栩这下子连怒瞪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手扶额:“我何曾说过要治罪覃孺人了?她不得已,被逼无奈才屈从,我难道不知情有可原?这件事我会跟无端商量,担保不会治罪覃孺人,湘王妃,你可心满意足了?要是安了心,你且先走开吧。”

    跟这个妇人相处极其的不愉快,多说一句话都有减寿的感觉。

    芳期的任务完成,她还更不想再跟这个窝囊天子虚以委蛇呢,干脆利落的礼辞了,连听壁角的兴趣都没有半分。

    羿栩喘了好一阵,才让心情重新平静,只脑子里纷杂的想法一时不知从何议起,看看晏迟又看看清箫,眉头渐渐纠了起来。

    “淮王有异心之事,官家现在暂时莫要声张为好,官家与淮王毕竟有手足之情,若淮王只是为了针对湘王……”清箫看了晏迟一眼,晏迟冲他微微一笑。

    就接过了话头:“要若是淮王只为陷害我,横竖未得逞,我也能大度不计他这小人之心,官家要行宽谅,我也愿意守口如瓶。可淮王为了害我,竟然甘舍他亲儿子的一条性命,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我怎么想,都觉难以置信。

    总之淮王究竟有何目的,官家还得继续往下看,不够坦诚不为罪,但若是心生不臣之图,那官家当然不能纵容。”

    总之就是,此时不宜声张。

    这也正合羿栩之意。

    晏迟又道:“不过太子殿下应当如何,官家还得先作考虑了。”

    这也是芳舒更加关心的一件事,此时她已经不再匍匐,只觉心跳急促,壮着胆子观察了一下天子的神色。

    她看见天子的眉头紧蹙着,晃眼看去,鼻梁上端像细细的延伸到了额头。

    “无端是否认为,应当将错就错。”

    “虽说我以为皇太子不管生母是什么人,但确然是天家宗室的血脉,继为皇统,可以立为国之储君,不过我当然明白太后是不容外姓女所生的子嗣继为皇统的,届时必会以太子有失贤德之名义,谏言官家另立皇储。”晏迟徐徐地说道,他倒是留意见了芳舒微微蜷起的手指。

    但目光没在芳舒身上停留,晏迟神色淡然:“臣无意干预皇统之事,只望届时官家便是另择皇统,也多体谅臣之妻妹的经遇,莫治罪于废太子,容其归淮王府,如此妻妹能与亲子骨肉/团圆。”

    羿栩轻轻舒了口气。

    他不可能再让淮王的血脉继承皇统了,哪怕是淮王妃再有嫡子,他也绝不允许“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