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栩有足够的自信能保下自己想保的人。
日后的朝堂,必然会有一人牵涉晏迟,而此人非兴国公莫属,兴国公虽不够能力,但于份量而言,他为天子的舅父,只受限于一人之下却凌驾于万人之上,这就已经足够资格。
羿栩深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个大日子,他不能再受这些琐杂困扰了,当务之急,就是修练内气,还是快些填饱肚子吧,如此才能赶上一日之晨,天地间气息最是清宁的时刻,平静内心摒除杂念,吸天地之精华,修脏腑之坚固。
而同一时刻,晏迟也是精神焕发。
腰间的革带,是芳期亲手替他佩系,烛光里芳期微仰着面颊,看男子冷竣的面廓,她忽然觉得眼睛里渗入了某种明光,清清凉凉的,却熠熠生辉了,自己都觉此刻的眸子恐怕亮得惊人,像座冰山一样的晏大王,原来本质竟然是个火折子么?
“今日咱们是夫妻一同上阵,王妃是为此兴奋么?”晏迟自然也看清了芳期极其明亮的眼眸。
“倒不是为这个兴奋。”芳期毫不掩饰,实话实说:“虽说早已发现了,但我还是会震惊于晏郎的风仪,虽说有生以来,我也见识过不少美男子,但无一能比晏郎的仪容,真庆幸,当初逼着晏郎娶我为妻,才不枉我天生的沉鱼落雁之貌,未曾明珠暗投。”
“被晏郎的帅气,冲昏了头脑呗。”芳期这实话说得还挺认真:“今日一役后,我大抵应当正式准备远走高飞了吧,身外之物也不是尽可抛舍的,有些你我心爱之物,还是得先作安排,免得倒时累赘。”
说到离开,晏迟心中就忍不住一沉。
因然离开并非离别,但也的确越来越近了真相坦露的时刻,他的真正计划,从没奢想过能对芳期隐瞒得丝毫不露,他教会了芳期从蛛丝马迹里抽丝剥茧,同样也纵容了芳期成为最了解他的人,他对所有的一切都胜券在握,唯一不能确定的是。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后,面前的女子还是还否愿意和他远走高飞。
当芳期恍悟他的隐瞒和欺骗后,还会觉得他是不可抛舍的人?
她万一会作比较呢?徐明溪、徐明皎、鄂霓、辛远声,乃至于就连汴王妃都对她坦诚相待,唯有他,是理所当然必须对她坦诚相待的人,却没有做到理所当然的事。
那一天,真的逼得很近很近了。
可晏迟却越来越不想掀开那页书皮,让她真正读懂他的满腹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