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了解我。”沈清漓的语调很无奈,“曾经一年的婚姻,他和我在一起的全部时间大概也没有一个月吧也不会知道他伤了我多少次。”
那时候医院的走廊由阳光一点点透进来,昏暗和明亮只有一线之隔。
沐司玥转头,看着她略微仰脸,轻轻闭目调整自己的情绪,似乎回忆那一年就会很心痛。
只听她轻轻道:“作为一个女孩,当初的我虽然知道传言中的云厉王子冷漠、忙碌,但也多少幻想着可以得到一点点爱。”
那时候她还年纪轻轻,不知道一个男人淡漠起来可以忽略同一屋檐的女人。
更不知道,她生病起不来床时,哪怕佣人鼓着勇气告诉了他,他也永远只有很淡很淡的反应,淡到没有半句嘱咐,只是“嗯”一声便出门忙碌。
那样的事,数不胜数,可她始终渴望着、幻想着,也努力着,把所有王妃该做的事都做好,甚至比历任王妃都要优秀。
然而,他的冷情依旧,眼里只有事务。
可能,让她没有直接放弃,还有偶尔的夜晚,他对她是温柔的。
至少,他喜欢床上的她。
只是这一切的底线,终究在她被流放时都破灭了,她不得不看开一切。
“他不会知道被流放前的那段时间,我是怎样的煎熬,更不会知道因为他的忽视,我们本该迎来的新生命就那么没了”
说到这里,她终究红了眼。
回来以后,她很少去回忆以前的事,因为每每总是心痛,总是怕让自己越发固执,所以尽量不去想。
沈清漓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了沐司玥,“你也知道,现在皇室住着沈初,到了一定时间,他就必须把人家正式纳妃的。”
也就是,只要沈初一直在,必然有一天就是真的王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沐司玥倒是看了她,“不行了到时候送出皇室,不也是云厉一句话的事么”
沈清漓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但她不以为云厉会把人家送出去。
三个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他们俩的相处,沈清漓看在眼里,很和谐。
说实话,沈初比她懂眼色多了,她知道怎么做会让云厉高兴,厉害到能做到百分之百让云厉顺心。
可她做不到,尤其回来后的她,懒得奉承他。
离开的时候沐司玥和顾城打赌,“他们俩肯定会再在一起咱们去女神山住一段时间回来肯定有变化”
顾城眉峰微蹙,无奈的而宠溺,“我还能选同一项”
“你当然只能选否”她微扬下巴。
这叫被迫打赌。
他无奈的笑,“赌注”
沐司玥笑着想了会儿,“想到再说吧无条件答应我就好”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沈清漓才从医院离开,上车之前看了来接她的司机,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问了句:“云厉呢”
司机恭恭敬敬的,也不敢训斥她一个女仆直呼王子名字的罪,只道:“我来之前,王子和准王妃刚出门,大概是公务。”
点了点头,顺势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和沐司玥聊了会儿,聊得心情有些闷了,想散散心心,走一走。
司机微蹙眉,王子亲自交代了来接她的。
她一个女仆,能被亲自交代,必然算不得小事,要是办砸了,司机担心挨训。
沈清漓看了他,“放心吧,我会和他说的”
司机这才笑了一下,“谢谢您我正好可以抽时间陪孩子出去吃汉堡”
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很忙,要随叫随到,几乎是没有时间陪孩子的,小孩哀怨的控诉父亲从来不陪她。
今天一早,司机就答应了陪女儿去吃汉堡,但是没想到王子回来了,临时让他来接沈清漓,这时间又没了,连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提到小孩,沈清漓神色变了变,又亲和的笑了笑,“孩子要紧,你去吧”
她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心情像附了一层青烟,拨不开,但也谈不上多闷。
在街头漫无目的,脑子里不期然依旧会想起被流放前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是秋天了吧,伊斯都城的秋天比很多地方要舒爽,一到傍晚又变得冰凉凉的,昼夜温差很大。
那样的天气,她还是感冒了。
她每天要做很多事,别看只是皇室里的琐碎,但就这些才浪费时间,总是不知不觉时间就没了。
忙得她连自己感冒都顾不上休息。
晚上佣人做的晚餐只有她一个人食之无味,叫佣人早早收了起来,因为他不会回来吃饭的。
家里还有没收拾的地方,但她实在不想动了,也就去房间休息了会儿。
没想到这一休息,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最后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反正她早睡和晚睡,他都不会在意,也不关心,甚至他们其实不睡同一个房间。
皇室很多很多院落,他们在同一个房子的不同房间,免得被人一眼看出他们不同房睡。
也只有晚睡他需要时,会来她的房间。
那种感觉,像极了古代君王或者王爷和府里女子的相处方式。
然而,今晚她猜错
了。
云厉回来得晚,喝了不少,进门便开始抬手按着眉头,眉峰蹙着。
环视了一周,表情是寡淡的,问了句:“她人呢”
佣人看出来他的不悦,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候着,道:“王妃今天休息得到,晚餐之后便回了房,大概已经睡得深了,您有事尽管吩咐”
男人薄削的唇畔略微抿着,迈步往客厅走。
皇室里的佣人换过好多,都是因为这位王子性子多变,时而乖戾、时而深沉,时而又体恤。
但都逃不过一个寡淡冷情、眼里只有工作这一点。
也因为,佣人很是担心他这会儿发火,因为他进了客厅之后一言不发。
云厉在沙发坐下,冷峻的脸微仰,深邃的眸子微阖,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并不太好受。
佣人几次想张口问话,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