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妃的质问,孙芳蔼解释了一言半句,却反问,“莫非是王妃是不想查此事?”
陈尔嫣动怒,“放肆,孙氏,你在说什么!刚刚王妃才叫我审讯此事,你不也亲耳听到的吗?这会子红口白牙的胡诌什么?!”
孙芳蔼也恼怒,“我与王妃说话,侧妃为何要插嘴?按理我接受王妃的询问,侧妃是没有资格插嘴的!”
汪静姝冷笑,她倒不至于动怒,孙氏在她眼里就一不相干的人,用不着她生气,“侧妃代掌王府府务,就是代表了我的权利,她为什么没有资格插嘴。何况,她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我没有叫侧妃清查此案?孙氏,你亲手活活打死一个丫鬟,不想着善后了事,这会子还抓着侧妃不放。要知道丫鬟一死便死无对证,那么现在本王妃问两句都不可以吗?还得遭你反问。”
这话是说的有些重了。
虽然王妃没有生气。
孙芳蔼低头不敢再提及这事,“丫鬟是我从康良娣那里要来的,这件下毒的事跟康良娣也脱不了干系。王妃侧妃要询问也该问问她——这个王府里谁不知道她背靠温荣大长公主。指不定侧妃那里的毒也是康良娣所为,也许整个王府都有。”
康宜瑄立刻拍桌子跳起来,她没做过的事绝对不承认,“你满口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下毒了?孙氏,品湘明明是你当着王爷的面要过去的丫鬟,又不是我硬塞给你的。现在就算她真下毒,那跟我有什么干系?别你自己被下毒就污蔑别人!”
孙芳蔼强硬着嘴巴,“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的眼线?”
康宜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你真是好笑,难道你自己选了个眼线过去吗?便是你自己选了个眼线就能证明我致使品湘给你下毒?你真是太可笑。”
“丫鬟死了,死无对证。早知道我就不该打死她,好让她出来指证你。”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就是说百遍千遍都成,毒就是你下的。”
“放着王妃侧妃的面,你红口白牙的说什么?栽赃陷害也得讲证据。”
……
眼见这两位良娣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要如同泼妇那样叫骂。
汪静姝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拍桌子,桌案上的茶盏咣咣响,溢出茶水,一滴滴的流在地,“行了!都别说了,这件事必得调查清楚。两位良娣好歹顾着自己的面子,当着下人的面成何体统?听说上回赵昭训跟郭承徽打架,气得王爷撤了赵昭训的良娣位分。你们也有样学样,是不是也想被撤?别以为王爷不在,我就没法动你们!”
“一个个的,好歹出身官宦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形同泼妇,堂堂王府良娣是不是想学市井妇人?”
王妃动怒,所有人都讨不到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这个王府就没一刻停过争执,汪静姝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操心死,也只得了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名声,于自己一个死后哀荣。索性彻底放权!
只要自己善于用人,出不了大问题。
可眼下仅侧妃一人可用,只好全然托付。她有心帮扶柳氏,但资历不够位分不够,实在难以服众,只得作罢,“孙良娣不爱惜丫鬟性命,亲手打死丫鬟,也没有善后了事,但由于丫鬟一案涉及下毒一案,因此现在褫夺两位良娣的协理之权,两人需要接受盘问。以后王府事务全权交由侧妃打理,直到王爷归来。”
康宜瑄很不服,她并没有犯罪,“王妃主子,这件事与我无关。”
汪静姝知道康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怕她再跟外面的和宪长公主勾搭,索性一并撤权,“既然孙良娣说你有关,那么你就证明你的清白,一起接受盘问彻查,也好为你自己脱离干系。你也不希望因为这事一辈子被人怀疑吧?”
康宜瑄当然不希望,这件事都是孙氏拖她下水,“我真是倒了血霉。”好端端一个生辰过成这般,还被人平白诬陷,“既如此请侧妃主子还我一个清白。免得那些小人又构陷我。”
陈尔嫣站在一旁微微颔首,她安静的看了整出戏,她总觉得这事肯定跟孙氏脱不了干系——这孙氏是临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是孙氏背后要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够将这一切都算计在内?她这边刚说品真下毒一事,孙氏第二天就找个替罪羔羊好巧不巧的跟康氏扯上关系。如果真是孙氏所为,那么必定有人在孙氏背后做指引,那个人绝对势力很大,而且藏得深。
可要说那死了的品湘真跟康氏没半点关系似乎也难说。或许又真如孙氏所指,此乃康氏所做?又或者另有其人。
这桩事很复杂,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估计弄到最后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这下孙芳蔼更不满,但碍于王妃只小声嘟囔,“是不是构陷,还不知道呢?”
“你——”
康宜瑄这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像吃了火药一样,若不是碍于王妃,她当场就想动手,“孙芳蔼!你实在过分,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我,可打死丫鬟的是你——”
汪静姝看着这闹剧就头大如斗,“行了,都少说两句,还要胡闹吗?再多嘴一句,你们的丫鬟通通替你们罚过。”
主子有错罚丫鬟的规矩很久没人提及,这两人一时忘了。
于是乎,整个屋子里才正式安静。
片刻,汪静姝直接下逐客令,“康良娣你可以退下了,孙良娣留下!我有事要嘱咐你。”
康宜瑄草草福身一礼,“妾告退。”她心里到底有几分不服气,扭头就离开。
汪静姝挥退下人,这才吩咐孙氏,“品湘的死没办法更改,好生安抚她的家人,厚葬她。这件事你自己亲自去做,不管她有没有下毒,你活活打死丫鬟就是不该,完全可以治你一个滥用私刑的罪名。”
孙芳蔼还是不服气,“那是她自己承认的,我一时失手才……”
陈尔嫣适时点拨一句,这显然是王妃用意,“良娣也不想在王爷面前留下个为人狠厉的名声吧?丫鬟已被你活活打死,那么是再去计较好呢,还是为自己留个好名声好呢?”
孙芳蔼陷入思索。
汪静姝叹气,“侧妃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郭氏的孩子得让你抚养,你的名声若不好那么上面怎么会让你代为抚养呢?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得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赵昭训的孩子没有上玉牒,这就意味着郭氏的孩子就得是第一个孩子序齿。你怎么不去想想这层关系?一味只计较其它得失。如今你的心思该用在郭氏身上,让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给你抚养,这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