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走到月光下，做了个让女人心神巨裂的动作。
他双手缓缓上抬，把斗篷向后掀起，又把面罩向下拉，露出从未示人的面孔。
“你，你......”女人本能地恐惧，抬手指着D先生。
她的脸苍白得可怕，眼中绝望降临。
“我是答应过你，成为蜂巢后，不会杀你，可现在情况不对，我被敌人盯上了，得用你的身体逃过追杀。”
灰袍人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女人。
对这具身体，他是不满意的，可情况突然，与其寄生于一个空白容器内，不如将就将就眼前这个不算完美的蜂巢容器。
“不，不，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呵呵呵，反悔又如何，我们暗物质生命又不信誓言那一套。”D先生又逼近了一步。
危险降临，女人状态突然切换。
一个低沉沙哑的兽吼声从女人喉咙里发出。
“我不甘心。”
“呵呵，不甘心又怎样，身为蜂巢就要有蜂巢的觉悟，早晚也是被我们寄生的。”
女人的身体前屈，双臂上抬，双掌呈握爪状，喉咙里发出野兽恐吓敌人时才有的声音。
D先生还未靠近，她率先冲了过去。
变成野兽的女人没什么战斗技巧，全凭本能。用爪用咬，连D先生的衣角都碰不到。
猎物太过弱小，D先生想在寄生夺舍之前戏耍她一番。
“呵呵，那么多实验品，就成功你一个，可惜可惜，再养几年，可能又会多一个魂巢。”
“魂巢？什么是魂巢？不是蜂巢吗？”女人一击不成，又是一击，嘴上还不忘嘶吼质问。
“蜂巢就是魂巢。你要死了，能告诉你实情了。我们暗物质一族能通过寄生你们人类而在物质世界活动。”
“和地球上的生物类似，从单细胞生物到鱼类、到爬虫野兽，再到人类，我们暗物质生命也有等级。从‘寂’到‘穹窿’一共有7个层级。”
女人从未听到这些知识，不由得停了下来，呆楞楞地望着灰袍人。
“你说清楚些，我听不懂。”
对方实力太弱，灰袍人索性解除战斗状态，挑了个街边废弃木箱，坐了上去。
“我们称自己为暗物质生命，从下到上共分7个等级，分别是‘寂’、‘寞’、‘宔’、‘宭’、‘宰’‘宸’和‘穹窿’。”
“‘寂寞’？‘穹窿’？”女人琢磨着这些字，她都认识，放一起形容某种生命就很新奇。
D先生傻笑起来：“你们人类总说空虚寂寞，却不知道古人为什么会造出寂寞两个字，形容得就是我们最小的两种生命形式。”
“哦，对了，这样说你可能就懂了，‘寂’相当于暗物质生命体基本构成要素，想你们的细胞，灰尘，沙土。它们是没有智慧的最基本生命体，在暗物质世界无穷无尽，数不胜数，数量最多。”
“比‘寂’高一级的生命体叫‘寞’，类似地球文明的单细胞生命。只有生存不能，也不具备智慧。”
...
“‘穹窿’对应你们的‘宇宙’。”
听到这里，女人恍然大悟，终于有了些具体的理解。
“那，那我们以前怎么从来没看见你们。”
D先生再次傻笑。
“怎么没有，那你说你们的先人为何创造出‘寂寞’、‘穹窿’这样的词汇？”
“还有太极阴阳鱼。”
女人瞪大眼睛，心里有种明悟。
“你们的古人很有智慧，我们怀疑我们的先祖曾经到过地球，和你们的先祖打过交道。”D先生呵呵一笑。
“级别还不低呢。”
女人下意识点头，她已经认同了对方的一番解释。
“阴阳并非现在人理解的阴阳，而是指物质生命和暗物质生命。”
“阴阳互生互灭，此消彼长，共同组成了宇宙穹窿。”
D先生叹息道：“我们暗物质生命拥有无限生命，没有老死一说，但我们需要不断进食才能强大生存。而进食的主要目标就是物质。”
“物质？不是物质生命？”
D先生摇头，否认道：“就是物质，你们看得见的一切物质，都是我们的食物，包括物质生命。”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宣泄口，他很有耐心向对方解释。
“在你们看不见的虚空中，乃至你们人体四周，都充满了我们暗物质生命。”
用语言极难形容，灰袍人在地上寻找，很快找到一样合适书写的工具，一根废弃的十字起。
他把起子窝在手里，蹲在地上用泥土作画。
先在地上画了个人类的模样，又开始戳点。戳啊戳，人类身边戳了无数的小点。
“你看，这些小点就是我们暗物质生命，我们就像霉菌一样分布在人类体表。你们肉眼是看不见我们的，然后我们像霉菌一样附着在人体表现，开始蚕食......”
女人看得恐惧莫名，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
“不，不可能，不可能。那我们怎么没发觉？”
大脚D先生摇头，和笨女人解释这么高深的学问真的费劲。
他换了个思路。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培养魂巢，不对，蜂巢吗？”
女人茫然地摇头，她知道成为蜂巢的人可以保命，根本原因却不清楚。
“刚才我说，我们暗物质生命共分7个等级，只有到‘宔’这个级别，才能寄生人体。”
“但‘宔’寄生的人类很容易被识别，融合度不够，寿命和健康都不好。是半成品。”
“而‘宔’以上的‘宭’已经拥有人类的智慧，这级别再不用寄生这种方式和人类共存。”
女人颤抖地说：“蜂，魂，魂巢对，对吗？”
“哈哈，总算聪明了一会。不错，就是魂巢。”
“我们寄生人类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不完全寄生，寄生部位在舌部。这种寄生方式很不稳定，和寄主之间会出现记忆混乱，精神错乱的后遗症，寿命短，营养也跟不上，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会吸收宿主本身的能量来存活。”
女人想起那些同她一样关在赤霞山深处的族人，想起他们苍白的皮肤和病态的瘦削，身子筛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