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染芳华 >250 出来
    晋楚谢点头:“这就是了。”又道:“小六脉象仍还有些急促,时而一止,止无定数,脉细促而无力,有虚脱之嫌象,小六近日还要多多卧床休息才是,不要过于操劳。”

    晋楚染点头。

    轩辕文鸳听言忙轻扯一扯晋楚上的袖子。

    晋楚上看向轩辕文鸳。

    轩辕文鸳朝他使了个眼色。

    晋楚上随即会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出去,让小六和侯爷好好休息。”

    众人皆点头。

    晋楚谢缓缓起了身来,随后又看了看晋楚染道:“等会儿记得把汤药给喝了。”

    晋楚染含笑点头。

    众人退出。

    片刻,周遭只有一片寂静,光影斑斓中的融融欢意似轻俏的蝴蝶停在北堂熠煜眼角眉梢不肯离去,北堂熠煜就这样静静看着晋楚染目光不曾挪动半分。

    晋楚染却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暗花细丝缎裙,不免笑道:“我竟忘了八月正该是盛夏时节。”说完,晋楚染就含笑抬起眸来却刚好对上了北堂熠煜好看的桃花眸子潋滟灼灼。

    北堂熠煜随即就一臂揽过了晋楚染轻声道:“我再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先走。”

    晋楚染靠在北堂熠煜温暖坚实的胸膛里低声道:“难不成你也傻了?那只是梦境而已。”

    北堂熠煜忙低眸:“梦境里也不行。”

    晋楚染笑:“侯爷好不讲理。”

    北堂熠煜“嗯”一声。

    晋楚染一时抬眸笑看住北堂熠煜问:“那侯爷后来是怎么死了出来的?”

    北堂熠煜叹息道:“梦境中的那一场战争情况委实惨烈,但终究我还是险胜了轩辕季风,因而就在当天晚上,我就安心来给你陪葬了。”

    晋楚染却笑:“谁知道侯爷说得是真是假?”

    北堂熠煜问:“你不信我给你陪葬?”

    晋楚染摇头:“我是说侯爷险胜轩辕季风这话。”

    北堂熠煜却也轻笑:“在那个时候胜负于我来说根本已经毫无意义。”说着,北堂熠煜就轻轻握住了晋楚染的手,摩挲了一阵后就与晋楚染自然的十指相扣了起来。

    随后晋楚染忽然想到刚刚北堂熠煜话中跟燕南提到的伤疤,于是她就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来,悄然卷起了北堂熠煜的左边袖口,晋楚染一时看见北堂熠煜的左臂上头留下的赫然两道伤疤,经久未愈,不免颇觉心疼,其中一道晋楚染知道是夏苗的时候北堂熠煜为救她取血时割的,思及于此,晋楚染不免笑了笑,觉得北堂熠煜那时也是活该,谁让北堂熠煜当时还想要利用她来着的,但这另一道伤疤晋楚染却也不甚清楚,于是晋楚染就一面以指尖轻抚着北堂熠煜手臂上头那一道她竟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弄的伤疤,一面就仰面看了看北堂熠煜问:“这个是怎么留下的?”

    北堂熠煜却低眸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与你不无关系。”说着,北堂熠煜也不乏更觉好笑起来,看着晋楚染问:“你可是上天派下来一物降一物的?”

    晋楚染听言莞尔:“是么?我是来降侯爷的么?”

    晋楚染话音还未落,北堂熠煜就已经抬起手来与晋楚染的手一道轻轻按在他的心口上头:“可还记得这道伤疤?”他眉目如含日月之光,语气清凌凌。

    晋楚染转了个身过去紧紧看住北堂熠煜:“当然。”随后她又低声道:“原是我捅的。”说着,晋楚染就轻轻拉下北堂熠煜的领口,眼里一时看着北堂熠煜心口上头,虽然伤口已然不再流血,但那些往事晋楚染却依然觉得历历在目,那心痛也不乏回味甘甜,晋楚染不禁抬手摸了摸那伤口:“还疼吗?”

    北堂熠煜笑着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北堂熠煜正说着,晋楚染就将柔软的唇轻轻贴在伤口上头吮拭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原来你是有苦衷的。”

    北堂熠煜听言就将晋楚染一下抱入怀里道:“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黑暗的日子。”

    晋楚染仰面看住北堂熠煜轻叹道:“没想到我竟让你受过这么多的伤。”说着,晋楚染就不免又低眸看了看北堂熠煜手臂上头的疤痕:“这另一道伤疤可是那时为我除蛊毒的时候弄的?”

    北堂熠煜淡淡道:“不重要。”

    晋楚染抬眸视住北堂熠煜道:“怎么不重要?”

    北堂熠煜却道:“一点儿血算得了什么。知道我对你好,你日后也好好待我就是。”

    晋楚染含笑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却又忍不住问:“怎么不告诉我?”

    北堂熠煜笑了笑道:“不告诉你才好。”

    晋楚染看着北堂熠煜:“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

    北堂熠煜云淡风轻。

    晋楚染却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个时候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会那样腥气,原来里头有北堂熠煜的鲜血做药引子。北堂熠煜为了不让她心生愧疚,为了让她能够心安理得的喝药去除蛊毒,所以他就背着她做了这些事情。

    晋楚染也是到现在才晓得,原来她的命是北堂熠煜用一碗一碗的鲜血给喂回来的。

    那个时候她却还常嫌汤药腥气。

    晋楚染凝视北堂熠煜片刻,不免感动道:“你这个人怎么总喜欢在背后对人好?”

    北堂熠煜笑道:“我也只是对你这样而已。”

    晋楚染听言也忍不住轻笑了笑,语气更是玩笑:“难道你还想对旁人这样?”

    北堂熠煜笑着,随即稍供一拱手,看着晋楚染不乏趣声回道:“不敢。不敢。”

    顶头的日光把不远处的几树白榆绿叶晒得反光,夏日累人,只有晌午时分最是闲暇不过,就连森严壁垒的军营里头肃整士兵都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一时四处都是寂然无声,耳边惟有拉长的阵阵高低蝉鸣,晋楚谢原本要过去医帐帮营里随军医官的忙,全因着前几日晋楚谢见营里随军医官正在外头晒素布心生不解就过去打了个招呼,这才晓得了战争的残酷以及随军医官的辛苦,彼时晋楚谢看着木架上头挂着的一整块素布问:“这是为何?”

    医官打眼看了看晋楚谢道:“你是何人?”

    晋楚谢笑:“我乃宫中紫荆翰林医官。”

    医官点点头:“难怪了。”

    晋楚谢不解问:“什么?”

    医官笑着摇了摇头道:“常年待在宫里头侍候的医官自是不会晓得这里的马革裹尸。”

    晋楚谢问:“可是还并未生起战事。”

    医官道:“战事来了难道还会提前通知你一声么?”说着,他轻叹道:“多是一触即发。”

    晋楚谢指一指面前的素布问:“何以要晾晒出来这么多素布?”

    医官轻笑:“一旦战事生起,伤兵便必然累累不可预判,届时若药石不够,这便是伤兵们的救命之物。”说着,医官就打手拍一拍眼前已被晒得滚烫的素布:“说起来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呢!”说完,他就轻轻叹息一声就转头往医帐里面步了进去。

    晋楚谢站在原地稍稍低眸。

    原来是这样。

    晋楚谢当下正一路走着,却没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了个长天来,晋楚谢不免左右看了看问:“先生呢?”

    长天道:“他自是走了。”

    晋楚谢问:“走哪儿去了?”

    长天道:“必是往靖州城里玩儿去了!”

    晋楚谢问:“你不陪着?”

    长天“切”一声:“这有什么好陪着的,师父就这个性子,我陪着他反倒还嫌我累赘!”

    晋楚谢听言不免点点头。

    随后长天视住晋楚谢问:“你跟了师父几年了?”

    晋楚谢回看一眼长天:“没跟过。”

    燕南从未收晋楚谢为徒,自然晋楚谢就也谈不上跟不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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