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公强装镇定地打量起芍药姐弟俩，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他想不通，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起死回生？
叶卿颜面色淡然，向着叶国公耐心解释。
“父亲，其实他们姐弟俩都是我救下的。
因为我觉得上次偷孩子的事，绝对不是芍药一人所为。”
芍药带着弟弟庆子跪在了地上，两人穿着粗布衣裳，面色也是蜡黄的。
庆子已经长高了不少，比芍药高出一个头。
他本来不愿意下跪，一看到国公府的人，就满了厌恶。
芍药跪下后，便开始诉说。
“老夫人、老爷，大小姐说的没错，我们姐弟俩都是被杜姨娘要挟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杜姨娘指示我们去做的。
奴婢上回没有说谎，是杜姨娘指示我偷的孩子。
还有中秋家宴那次，也是杜姨娘要挟的庆子。
原本杜姨娘是想要烫伤大小姐的手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烫伤了二小姐和三小姐……”
听到这儿，杜姨娘和叶芳菲再也没法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们恨不得上去堵住芍药的嘴，或者当场要了她的命。
而叶蔓菁得知自己双手被烫伤不是意外，脸色大变。
“杜姨娘！你好恶毒！我的手会变成这样，竟都是因为你！！”
宋承侧头看了一眼叶蔓菁，警告她不要在这里多事。
毕竟他们这次来参加老夫人大寿的目的是叶卿颜。
至于其他人，闹得再大，也不关他们的事。
看到叶卿颜，宋承便压不住心中的火，眼中也多了几分阴毒。
那个美如画的女子，本该坐在他身边，本该成为他的正妃。
不过没关系，今天，他就能够得到她。
他要让她臣服于他……
叶国公虽然对芍药所说的话没有抱多大的相信，但多少有些怀疑杜姨娘的为人。
特别是经历了秋云的事情后，他更加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谁又能够保证，杜氏不是下一个秋云呢。
“你可知道诬陷主子的下场，但凡你有半句假话，我就再杖毙你一回，这回，没人救得了你！”
芍药并不畏惧叶国公的警告，拉着庆子说道。
“老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杜姨娘就是以奴婢弟弟的性命要挟奴婢为她做事。
她甚至逼迫我和梅苑的护卫私通，以此来掌控秋姨娘的一举一动。
还有，中秋家宴那晚，秋姨娘想要烧死大夫人，杜姨娘就让我给大夫人的点心里下了昏睡散……”
“昏睡散？”大夫人仿佛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东西，一脸讶然地看着杜姨娘。
杜姨娘也干脆不做狡辩了，或者说，她现在狡辩也没有任何用处。
她气得浑身发抖，怎么都想不到，芍药竟然还活着，而且会在今天逼她到此境地。
芍药换了一口气，接着高声说道。
“不止这些，秋姨娘和云霜怀上孩子，杜姨娘多次给她们的安胎药里下了滑胎粉。
杜姨娘是个恶毒的女人，大夫人一病不起，都是她下的毒。
她害了大夫人还不够，还要给大小姐下毒……”
“混账东西！”老夫人气得将食案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她那双苍老而浑浊的双眼，散发出犀利的冷光，紧盯着杜姨娘。
“老夫人，奴婢绝对没有撒谎，如果您不信，奴婢可以一死表清白！”芍药甚是刚毅地拉起了庆子，被护卫给拦下了。
白霄战听到芍药所说的话，吹胡子瞪眼道。
“叶震南，这就是你的女人！你今天要是不给本侯一个说法，本侯拆了你的国公府！”
叶国公气得牙痒痒，听到白霄战这般蛮不讲理，不管三七二十一。
“拆！你拆！统统拆了！”
别说白霄战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整个国公府乌烟瘴气。
亏他还以为杜氏温婉贤淑，放心将掌家权力交给她，没想到，杜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面对芍药的多条指控，杜姨娘全身都软了。
她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样突然。
今天她本该从白语淑手中抢下主母之位的。
但是芍药姐弟俩冒出来后，她的棋步全都乱了。
虽然杜姨娘慌了，但叶芳菲还算是保持着理智，她站出来，声音悲切。
“父亲，这个芍药一定是大姐姐派来诬陷我姨娘的，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够尽信！”
“三妹妹，你说话可得掂量着点，既然你说芍药是受我所派，那好，赵嬷嬷总不会也是我派来的吧。”
“赵嬷嬷……”叶芳菲这才意识到，宴会厅内，并没有赵嬷嬷的身影。
而杜姨娘显然更加惊奇，她一大早就没有看到赵嬷嬷，还以为她起得早，出去采买了。
听到叶卿颜说起赵嬷嬷，杜姨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凌煊很少开口，但每次一开口，就表示有反转。
他满眼宠溺地望着叶卿颜，并对着赵维命令道，“把人带上来。”
“是！”
赵维已经是第二次领人进来，轻车熟路似的，将赵嬷嬷拎进了前厅。
赵嬷嬷并没有受多少酷刑，只是脸有些浮肿。
昨天夜里突然就被璃王府的暗卫带走，她就没怎么休息。
她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模样，双目涣散无光，直愣愣地站在中间。
一看到叶国公，赵嬷嬷把什么事都说了。
“不关我的事，都是杜姨娘，是她干的。
我只是负责弄药，毒也是别人下的。
不干我的事，是杜姨娘逼我的……”
杜姨娘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最信任的赵嬷嬷会背叛她。
她以为，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独赵嬷嬷不会。
毕竟赵嬷嬷是跟着她一块儿入的国公府。
没想到，这还没受什么严刑逼供，赵嬷嬷就把她给卖了。
杜姨娘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式的笑意。
但其实，杜姨娘哪里知道，赵嬷嬷经受了多大的恐惧。
能够熬过璃王府暗卫的审讯，人数寥寥。
何况赵嬷嬷其实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赵嬷嬷供出杜姨娘的所作所为，基本上和芍药所说的相差无几。
在她之后，一直伺候在杜姨娘身边的湘儿也立马跪在了地上。
“老爷，奴婢可以作证，杜姨娘确实给秋姨娘和云姨娘下过滑胎粉，奴婢偷偷听到的……”
“哈哈哈……”湘儿话音未落，杜姨娘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仿佛得了失心疯。
她的笑声十分尖锐，异常刺耳，宴会厅内的很多人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