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纪魔头并不是时时刻刻坚强如铁。
江森从他家二爷手中接过胜子的手机,实在闲得无聊,便又点开app刷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忽然惊呼一声,“我靠”
胜子被吓了一跳,就连坐在后面的纪樵也眉梢一挑,不悦地质问,“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诈尸了”
江森战战兢兢转过头,“二爷,您看看”
“看什么”纪樵一个抬眸杀,“你觉得自己很好看吗”
“不是的,不是我”江森把胜子的手机递向他家二爷,“您看这条车祸视频,车祸视频”
纪樵没接手机,“车祸视频怎么了太血腥把你吓到了”
江森摇头,“二爷,我觉得这个伤者有点像准小夫人,您要不要确认一下”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被夺走。
纪樵仔细观看正在循环播放的小视频,当消防人员把车子后座的伤者抬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瞬间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抓住。
“胜子,去医院”五个字,抖得快要不成句子。
胜子扭头睨了一眼身旁的江森,后者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我马上查询是哪家医院。”
纪樵反复观察视频里的人儿,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柔软到仿似无骨的身体,无一不在说明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最诡异的是,她身上没有伤口,更没有血迹。
经历过车祸的纪樵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血流得越少,存活的几率可能就越小,因为内伤的凶险程度是无法估量的。
他用力握着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生怕一挪开目光,她就会消失不见。
很快,江森查到车祸伤者被送到了中心医院,胜子立马提速,直奔医院而去。
二十分钟的车程,对纪樵来说好比剜了二十分钟的心头肉。
下车的时候,疼得他直喘粗气。
来到抢救室门外,纪樵仰头望着指示灯,脸上几乎凝结成冰。
江森又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彻底搞清楚,连忙过来汇报。
“二爷,阿拓驾驶车辆正常行驶,却被一辆从右侧冲出来的卡车拦腰撞上。因为当时红绿灯没有出现任何故障,所以卡车司机涉嫌危险驾驶,已经被警方控制”
纪樵打断江森的话,“让人查一查这个司机,看他跟魏家和寇家都有没有关系。”
江森微顿,“是。另外,从表面上看,阿拓的伤势比准小夫人严重,因为失血过多,能不能保得住命还很难说。”
“可是阿拓有意识,对吧”纪樵问道。
江森点头,“是的,阿拓在送医的路上曾经出过声。”
纪樵又盯着指示灯看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阎晋的电话。
“有事”阎晋淡淡地问道。
纪樵润了润嘴唇,“阎总,我知道你不在国内。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别太激动。”
阎晋立马发问,“轻轻怎么了”
“车祸,撞到了头部,还在抢救。”纪樵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电话那头安静数秒,“我马上往回赶。拜托你,找最好的医生,保住她的命。哪怕,哪怕缺胳膊少腿,也要保住她的命。”
收了线,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一个半小时后,隔壁抢救室的门开了,阿拓被推了出来。
虽然腿断胳膊折,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胜子跟医护人员一起送阿拓去了加护病房,纪樵和江森继续等靳轻颜出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指示灯终于灭了。
医生率先走出抢救室,照例是找伤者家属交代病情。
“伤者头部受到重创,一度失去意识和生命体征,经过抢救已经能够自主呼吸,不过现在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还需要深切观察。”
纪樵忖了忖,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纪樵,现在就要见你们院长。”
医生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再加上气场摆在那呢,于是不敢怠慢,马上给主管上司打电话。
稍后,靳轻颜刚刚转到icu病房,中心医院的领导班子以及专家组成员便全部到位,齐聚会议室进行会诊。
在对放射影像等检查结果做了全面的分析之后,专家组给出两个治疗意见,一是开颅手术,一是保守治疗。
开颅可以直观地弄清楚伤情并采取应对措施,但是也存在极大的风险,稍一不慎,伤者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当然,保守治疗同样存在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性,不过可以使用药物治疗,也可以利用人体的自愈及修复能力来缓解伤情。
最后,院长亲自向纪樵交代如上情况,并表示,会充分尊重他的决定。
简而言之,就是不敢背锅。
纪樵又试着给阎晋打了个电话,后者已经上了私人飞机,所以很顺利地联系上了。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阎晋听完相关情况,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征求纪樵的意见。
纪樵想了想,“阎总,我赞成保守治疗。当然,也不是完全摒弃手术方案。如果,我是说如果颜宝儿的伤情始终不见好转甚至还有恶化的倾向,我们只能放弃无谓的等待,选择开颅手术。”
阎晋再问,“你的理由是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她一定不愿舍弃尊严。”纪樵的回答有点玄妙。
阎晋沉吟片刻,“暂时先保守治疗吧我联系了一位德国脑科专家,他碰巧在日本巡讲,凌晨四点飞机落地,你最好派人去接一下。等德国专家给出合理化建议,我们再做最后的决定。”
纪樵沉声应道,“没问题,我来安排,你只要把他的资料发给我就行了。”
阎晋顿了顿,“谢谢。”
纪樵苦涩勾唇,“不用谢,我在救自己的女人。”
随后,纪樵代表伤者家属跟院方沟通,决定暂时保守治疗。
接下来,便是icu病房外一夜未眠的守候。
天快亮的时候,江森把德国专家接到了医院,与专家组重新会诊。
上午九点,风尘仆仆的阎晋赶了回来。
他已经提前跟德国专家沟通过,后者也是建议保守治疗,并且提出了可能存在的风险以及应对之策。
于是,保守治疗的方案被最终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