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反叛的大魔王 >第十六章 世界未末日
    (上一章增添了一小段对白,有兴趣的可以重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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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分裂》周杰伦)

    “一年?”

    “一年。”成默点了下头,肯定的回答道。

    谢旻韫松开了揪着成默衣领的双手,她用手掌将揪的有些变形的衣领抚平,又小心翼翼的抬手拨掉了落在成默头上奶油般的雪花,碎屑随着冰冷的气流飘散,如同缤纷的花瓣,她咬了一下那残留着血痕的唇,那轻薄的唇像是在大雪纷飞中颤抖,给本就寒冷的天气平添了更多冷意,愈发萧瑟的冷风中,她抬起纤纤素手,向他伸出了小手指,认真的说:“那就一年。”

    成默垂下眼帘,凝视着谢旻韫那玉器般白皙又脆嫩的小指,仿佛窥见了命运缠绕在上面的丝线,他没有回应谢旻韫的约定,反而问道:“你不问我这一年要做什么?”

    “你不是也没有问我要把你怎么样?”

    “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也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谢旻韫紧呡着嘴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她白璧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有竭尽全力的全神贯注,她就这样入神的看着他,像是在琢磨一幅引人入胜的画,“成小默,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如果让我在你和世界末日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你。”

    谢旻韫的双眸翩然降落在他的心上,时空仿佛被曲折了,无数往事又涌上心头。成默有些战栗,他一动不动的回望着谢旻韫,她的表情和语句都说不上什么坚定又或者温柔,但却饱含着难以言语的深邃情感,那是一种令他不得不动容的一心一意的专注。

    他在这一瞬,明确的感受到了谢旻韫的爱,无论时间、距离都无法磨灭的爱。他又想起了去克里斯钦菲尔德的那个夜晚,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城市的灯光照亮了街道,也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马路上,他声嘶力竭的唱着《分裂》,她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的后背,风从身侧滑过,长长的公路似乎看不到尽头。那是他第一次发现京城居然那么大,像海一样,他们像鱼儿一样在这座城市游动,去往命运的彼岸。

    那个时候他从未曾想过,他们之间的故事会如此曲折,但也许正是这种曲折,才能让他们触碰到了爱情的真意。

    成默闭上了眼睛,将视线短暂和谢旻韫隔绝,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缓缓的举起了手指。

    在缤纷的雪花中,勾住了那个他丢失多年的女孩的手指。

    谢旻韫温暖的手指牵引着他的手在风雪中摇晃,她轻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坏蛋。”

    成默凝望着谢旻韫比雪还要晶莹的脸庞,心生错觉,怀疑自己已远离真实世界,是否还停留在李济廷为他编织的幻梦之中。他忘记了一切,呆呆的看着谢旻韫初恋般美好的姿容,手举在半空中,勾着她的手指,感受着那幻觉般的暖意,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了一颗火柴。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勾着谢旻韫的手指,就像是陷入迷梦,直至谢旻韫说:“你也要说。”

    成默才回过神来,他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尴尬的抽了一下手指,却没有抽动。

    “你也要说。”谢旻韫又重复了一遍。

    “说什么?”成默不明所以的问。

    谢旻韫白了成默一眼,“笨蛋,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坏蛋!”

    成默忍不住发笑,“变小坏蛋?”

    “不许笑!快念。”谢旻韫认真的说。

    “好吧!”成默无奈的摇晃着谢旻韫美如玉石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坏蛋。”

    两只手在茫茫大雪中轻轻摇摆,这种并不算亲密的触碰仿佛是种仪式,幼稚的念白如同咒语,给两个本已远离的人,重新建立了连接,那是来自命运之神,神圣的,权威的,具有神性的应允。是一次穿透时间和空间的契约。

    成默念完了魔咒般的承诺,依然忘记了放下手,也许他是故意的,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他就这样勾着她的手指,无声等待,等待着一段契约的建立,又或者结束。

    在雪还没有停之前。

    但谢旻韫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他内心混乱的留恋,忍着笑意取笑道:“你还准备拉多久?”

    “哦~”成默连忙松开手,却突然被谢旻韫反手握住。周遭陷入了静默,只剩下雪花扑簌扑簌降落的轻响。他感觉到手心中有冰凉的雪在融化,牵住的双手像是原点,时空在坍缩,他和她之间的引力在增大,直到距离归于零。

    成默听到了谢旻韫的急促有力的心跳,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其他的声音在心跳声中放大,世界又喧闹了起来,雪落在头发上,冷风吹着冰冻的花枝,河水在冰块下流动还有远处的引擎和警笛,广播和空调的响动,全部像是一枚又一枚图钉,钉在了他的心上。

    他感觉到谢旻韫将她尖尖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呢喃,像是穿过凛冽寒冬的春风,于是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在融化,变得温暖了起来。

“上个月,妈妈给我发来短信,说外公去世了,她告诉我一声。”

    成默脑海里闪过了摆着残局的棋盘和王山海熟悉的亲切面容,这意外的消息让他像是一脚踩空般的失措,双手抱紧了谢旻韫。他这时才记起怀抱里的人儿,比他失去的不会少,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只能抱着她,再给她多一点温度。

    “小时候,我爸妈总是很忙,陪我最多的就是我外公和外婆,他教我走路、教我说话,教我写字、钓鱼、打篮球、还教我下围棋.然而,我连他的葬礼都没有能够参加。我妈妈不想我去,其实我自己也没有那么想去,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亲近的人死去了。而且,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葬礼。即使我知道死亡这种事不可避免,也没有什么可怕。我知道人总有一死,谁也无法避免,从科学的世界观来说,人类不过是一团暂时的原子聚合体,所有喜怒哀乐都不过神经元对化学元素的反应。可清楚这一切就能避免眼泪吗?人类的感情如果真的全都不过是化学反应,那么一定有药物能让我们不在意所有的爱与恨,不会伤心难过,对吧?”

    成默叹息了一声说:“你应该高兴我们还能感受到喜怒哀乐,你应该庆幸没有这种药物,如果真有这种药物,那么虚无主义将无法反驳,恰恰是眼泪,无论是快乐的眼泪,还是悲伤的眼泪,都证明了我们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要不然我们跟机器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