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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栖深深的看了她眼,“路程遥远,姨娘既身子不好,便不需再走这一趟。”

    从尚书府对她们家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不会顾念什么旧情,谁去都是一样。

    “不”洪氏推开宁依依的搀扶,“你是那贱”

    她咳嗽几声,“老爷子向来不喜你母亲,你若是一个人去必定艰难险阻。”

    宁依依也立马点头,“是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怎么也多个主意”

    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宁栖并未再说什么,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家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

    收拾好各人的细碎物品,虽然一刻也不能耽搁,宁栖还是准备了些路上必备的东西,并且重金雇了一队镖师护送她们进京。

    就以她们几个女人,路上必定少不了会遇到麻烦,现如今人心险恶,多个保障总是好的。

    临行前宁栖让周管家去搜集个请命书,她爹以往风评不算差,再加上给点银子,凑个万民书来不算难,舆论也是一种力量,到时候可以递交大理寺酌情审查。

    从苏州到京城需要四日,但因为洪氏中途病了又歇了一日,马车也根本不能行太快,所以硬生生拖到第十日才抵达京城。

    与苏州城不同,京城附近的百姓口音明显浓重些,城门口人来人往排着长队,进出都需要出示路引。

    等马车缓缓进了城门,四通八达的长街逐渐映入眼帘,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涌动,一片繁华热闹。

    从百姓衣着打扮可以看出这里的人生活水平相较来说较高,茶肆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城里城外都未看到乞丐的踪迹,倒是巡逻的禁军一队接着一队。

    “原来这就是京城。”

    宁依依撩开帘子偷偷望着外面,纵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双眼中却闪过一丝向往。

    等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前,辞去队镖师,宁栖要了三间上房,但并未第一时间去尚书府,而是找了个大夫给洪氏先看看,不然她还真怕对方撑不住。

    “我我不碍事老爷的事最要紧”洪氏强撑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宁依依连忙将她按住,满脸担忧,“您如今都这样了,爹爹的事有我与姐姐,您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

    洪氏面无血色的重新躺了回去,眼眶又红了一圈,一边又眼巴巴的抓住宁栖胳膊,“你一定要救救你爹爹”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无论从什么方面,自己女儿的确是不如这个小贱人。

    看着如今孱弱不堪的人,宁栖也未计较对方往日尖酸刻薄的模样,一边把视线投向菘蓝,“你在这好好照看姨娘,我和依依出去一趟。”

    说到这,她目光一顿,“若是我们今日没有回来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难保尚书府不会为了撇清关系而对她们如何,但不管怎样此行还是要去一趟。

    “小姐”菘蓝红着眼一边抹着泪。

    宁依依也是捂着嘴转过身,不时有抽泣声传出。

    向小二打听了一番尚书府的位置,等出了客栈,长街上四处皆是流动的人群,夹杂着来自各地的方言,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尚书府。

    换作以前宁栖绝对不会低下这头,可事到如今只要能救回她爹,什么尊严面子根本无关紧要。

    “听听娘说祖父并不喜欢你,不如让我先去吧”宁依依突然一把拉住她。

    当年的事她多少听说过,可以想见到时候对方必定又免不了一顿羞辱,至少她娘曾是祖母的人,应该不会多苛责自己。

    望着她面上的忐忑不安,宁栖拉住她胳膊没有说话,两人径直前往那偌大的尚书府。

    门口守着两个护卫,许是看到有人靠近,立马上前一步呵斥道:“这里是尚书府,闲人不得靠近”

    宁栖拿出腰牌,“我父亲是苏州太守,今特来拜见祖父,还望传达。”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怔,不禁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身形纤细的蒙面女子,虽然来府中时间较浅,但他们也听闻过尚书大人还有个儿子在苏州任职,只是从来未回过京,此事是府中的禁忌,他们也从来不敢多问。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笑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便立马小跑往府里去,仿佛深怕迟了。

    门口立着两个栩栩如生的石狮,宁依依强装镇定的站在那,努力忽视周围路过百姓的打量,只是手心攥的极紧。

    望着这显赫的门楣,宁栖神情有些复杂,原主母亲耗尽一生也没能踏进,氏族的门第偏见难以跨越。

    不多时府中陆陆续续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名身着棕色褂裙的中年女人,神情看不出喜怒,待看到门口的两名女子时倒是笑了声。

    “本以为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大哥的儿女,如今但也不算迟。”

    女人缓步上前,视线从慌张不安的宁依依继而落在眼前的蒙面女子身上,“你是大哥的长女”

    长女而非嫡女,可见对方从未认可过她母亲正室的身份。

    宁栖微微福身,“晚辈单名一个栖,不久前曾听父亲说祖父要见我与依依,所以冒昧特意前来拜访。”

    “父亲何曾说话这话,我可从未听见,你们听见了吗”另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忽然抬起下颌。

    其他人自是笑着摇头,“我们可从未听见,可别不是落了难就来攀亲带故,我们尚书府可不是阿猫阿狗都会收留的。”

    “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也敢说是我们宁家的种,这顶帽子大哥愿戴,我们宁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露鄙夷的望着两人,宁依依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先前的中年女人摆摆手,拦住那些指责声,一边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子,“并非婶婶不讲理,只是你祖父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许大哥一家靠近,我也知晓你是为了何事而来,只是你祖父是朝廷大员,若是被发现收留罪臣之女,日后在朝堂上难免惹人非议。”

    说到这,她忽然抬抬手,一名丫鬟立马上前拿出一袋碎银。

    “婶婶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等日后风声过了,说不定父亲还会接你们回来。”

    望着那一张张鄙夷的面孔,宁栖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最后还是正声道:“我知晓祖父的难处,自然不敢多叨扰,只是有几句话想与祖父亲口说,说我我们就走,绝对不让他人为难。”

    “父亲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指不定到时候就想赖上我们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