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返虚 >第一百五十八:一只兔子
    忘忧走后,躺在床上本该昏迷的素鹤醒了过来。

    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离开了九曜楼。

    一枝春房内,小云附在其耳畔低语道:“夫人,忘忧离开了九曜楼,那位公子也不是真的昏迷,刚才人已经走了。”

    一枝春手剥葡萄,流的满手汁水,塞了一个果肉放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盯着点,我不管忘忧要做什么。只是那位公子,你莫让人在九曜楼伤了他。

    否则,是咱们后祸无穷。”

    “奴婢晓得。”

    “去吧。”

    小云离开,一枝春仍旧淡然的剥她的葡萄皮,眼波流转回顾左右,喃喃道:“要起风咯。”

    而那一厢素鹤、忘忧离了九曜楼,目的却各自不同。

    照推算,勇王应该带人截住忘忧的去路。而他,则另有要事待办。

    守在抚灵阁外几个盯梢的,其中一人问同伴:“喂,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个影儿跑过去了?”

    同伴抱着剑,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嘟囔道:“我看是你没睡觉眼花了,也不看我们在这儿盯了许久,除了一个百里素鹤来过,还盯出了啥?

    要我说啊,就是王全他们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睡了个把女人,杀了几个村民,多大的事儿?

    也值当他们一个个当命旮瘩似的看着?”

    另一人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道:“就是,这事咱做就做了。要有证据,勇王那边还不早行动了,哪还有现在的清闲?

    再说,尸体都烧了。死无对证,他陈留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勘不出子丑寅卯来。

    你呀,还是该吃吃,该睡睡,甭操那有的没的的闲心。”

    “可不就是,我都说了好些回,结果这厮就是死活不听。

    一个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还操那份闲心,也真的是他娘的蛋.疼。”

    那人被两个同伴怼的无言以对,遂找了个角落自己坐下,但愿是自己看错了吧。

    抚灵阁,陈留在卧房感知到有人闯入阁内,遂披了件外衣,自己掌灯寻着气息来到客厅。

    走近一瞧,却发现是素鹤深夜造访。

    恰好灾佘也闻讯赶到,遂将油灯交给他,着他把客厅的灯都点上。

    须臾,整个客厅亮堂了不少。

    陈留见礼道:“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赐教?”

    素鹤自袖口掏出一只精细的白瓷瓶,放在几上,慢慢推至其面前,道:“有一事,需验师出手方能见真章。”

    “你这是?”陈留疑心的看了眼素鹤,随后拿起白瓷瓶,打开,往里一探旋即又盖上,语调不由自主加重不少,道:“此物从何而来?”

    素鹤靠在扶手上,睇住白瓷瓶道:“不敢有瞒陈验师,在下今夜遇着一位姑娘,然后护送她回去,随后她便请在下饮了这杯水。”

    陈留眉梢微挑,道:“既是饮下,你这水又是从何而来?”

    素鹤道:“在下并无十足证据,不得已只好用这小小伎俩才能把它给阁下带过来。”

    其实,他当时也不敢确定忘忧真的有问题。那杯水是喝下去无疑,然他藏了个心眼儿,借着遮掩之机悄悄的把水用术法转移至袖袋中的一只白瓷瓶里。

    然后,他再借机倒下去。

    没料到,忘忧还真的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逼得她铤而走险,也必须要出去?

    是小周庄吗?

    又或者……

    陈留朝门口的灾佘喊到:“去后山抓只野兔或山鸡来。”

    “是。”灾佘很快没入夜色之中,约莫一刻左右,提了只灰兔回来。

    道:“大人,野兔已经带回。”

    陈留起身,自桌上拿了一只茶杯,将白瓷瓶里水倒了些许在杯子里。又让灾佘把兔子放下,那兔子本来蹦哒几下要往跑的。

    结果陈留开口,一句:“回来。”

    兔子便自己跑了回来,乖顺的不得了。

    陈留又道:“喝了它。”

    那兔子还真的蹦蹦跳跳就上来,把那水喝了。

    然后没有几步,便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没得两息功夫气绝了。

    这把素鹤唬了一跳,指着兔子道:“此物应当没毒,何故会这样?”

    话音刚落,即见兔子腹部有什么在鼓动。

    陈留皱眉,让灾佘退远些。然后指尖一道气刃割破兔子腹部,登时有无数黑虫涌出。

    这个画面,霎时把灾佘看的头皮发麻,扒着门框退不敢退,动不动,总觉这玩意儿比他们平时接触的尸体要恶心的多。

    “孽障。”话音一落,陈留弹指射出一团火焰,将地上的虫子连着兔子一块烧掉。

    顿时,偌大的客厅响起了令人牙疼的“吱吱”声。

    素鹤道:“为何会是如此?”

    陈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灾佘,让他先下去。灾佘如逢赦令,飞也似的跑到外面大吐特吐。

    听得屋内的陈留眉头直打结,这孩子也是的。解剖的时候没见他吐,怎么这个反倒吐的不成样?

    叹了口气,引着素鹤落座,道:“应当是下蛊之人,她不想让你死。

    所以这杯水你饮落时无碍,但换了物或人就没那么好运。”

    登时,有什么似从素鹤脑海窜过,宛若流星一般,一闪而没。

    又过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了邹寂人说过的湖水,想起了那些鱼虾走兽。

    倏然,他明白一件事,小周庄的背后是忘忧在操控。只是,他不知她为何要如此做?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素鹤即从座起,同陈留拱手道:“多谢陈验师解惑,在下尚有他事,就不叨扰了。”

    说罢,转身即走。

    “且慢。”陈留起身唤道:“公子可是想去找大殿下?”

    素鹤顿住脚步,转身道:“是。”

    “既如此,我与公子同行。正好,我也有事要和大殿下说清楚。”

    “请。”素鹤怔了怔,当下明白陈留要去做什么。

    勇王那边,有些事由他出面远比自己去说来的好。

    随即,两人前后脚出了客厅,陈留对吐的昏天暗地的灾佘交代了几句,便和素鹤一道消失在抚灵阁。

    另一头,勇王连夜带人赶往九曜楼准备拿人,却是人没还看到,自己先让人截了去路。

    不大的巷子,双方却陷入了僵持。

    勇王抬手,让众人稍待,自己上前和来人道:“四弟,你不在小大宫纳凉跑来挡大哥我的路,这似乎……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