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返虚 >第六百五十一章:两个老头
    邱北长正色道:“属下担心这两者会不会合在一处?”

    “你的意思是?”

    抬眸刹那,四目相交。

    登时,意会。

    这使得百里流年心思顷刻跌宕起伏,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如果事情是这样发展,那就更加的棘手。

    进而他想到了崔山君几个,不出意外的话几人当已经身死,以磾水灵为人断然不肯吃这个亏。而她如果不吃这个亏,必然就会有所因应的动作。

    倘若是这样,那两者合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凡事总有意外,出一两个心生反骨的也不是不可能。

    且自古乱世不乏忠义,真有那么几个跳出来助素鹤未为不可。

    他想的入神,不觉间天上风流云散也未察觉。倒是邱北长微微蹙眉,因着他在沉思,故暂且摁下不说。

    反倒是陈留,他没想到两人相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缺云子到底还是以赤诚之心打动了秋心阁的掌柜,烦了小二哥无数次后,终是见到本人。

    一见到那只被提溜在手的酒葫芦顿时明白过来了,围着对方上下打量哦个不停。

    道:“我说呢,怪道眼熟,原来是你……”

    老头笑道:“小可与圣手见过?”

    缺云子没好气的跳开,然后趿着草鞋背着手回到坐上,道:“见过,当然见过,只是阁下当日不曾身背葫芦,故一时眼拙。”

    老头不承认亦不否认,只对陈留道:“伤势如何?”

    陈留闻言,忙起身作礼。

    道:“承蒙前辈援手,感恩不尽。”

    哪知老头摆了摆手道:“客套的话就不用讲,我不过受人之托罢了,你应知要谢的另有其人。”

    陈留微怔,旋即回神。

    拱手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暴露先天一气,并不理想。很有可能招来更大祸事,届时又要如何应对?

    老头笑了笑,指着缺云子道:“这老头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圣手,他俩感情好,臭小子最听他的。”

    闻言,缺云子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然后干脆抱脚盘在椅子上,嘟嘟囔囔,呢呢喃喃。

    道:“老头子不就贪了你两壶酒?至于这样挖苦?什么圣手不圣手,你看你哪里还有点前辈的样子?”

    然老头耳朵也灵,呢呢哝哝全听了进去,嗔笑道:“怎么就没有?”

    不是与你一般,头发一撮,胡子一把,你也好酒,我也好酒。

    那小子对你前辈长前辈短,你都是前辈了,我怎么就不是?

    难道,我不够比你老?

    缺云子不想理,自打认识这老头后,他就发现有人比自己还玩的溜。什么装乖卖巧,什么装痴扮傻,这厮做的一套一套。

    转眸瞥见陈留还在巴巴等答案,吸了一口气,叹道:“此事一言难尽,那小子现在什么都是不说,只一味让我们配合。他既然这么做了,想来就有他的理由。”

    “如此,回去之后,浥轻尘问起来,陈某该如何回答?”

    “该怎么答就怎么答,你知道多少就多少,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万一她不信呢?”

    “不,她会信。”

    “为何?”

    “因为你说的是真的。”

    无论她信与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真话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是无懈可击。而你只管说,别的她自会想。

    “陈某懂了。”说罢,看向里屋,道:“待他们两个伤好些,便回抚灵阁。”

    缺云子颔首,早该如此。

    你在外面滞留的越久,浥轻尘那边就越生疑。以目下情况又离她不得,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生出事端。

    陈留细思,回眸道:“浥轻尘已和百里流年达成共识,勇王那边还请圣手代为转达。”

    “这是自然。”

    老头闻言,打开酒葫芦喝了两口,勾的缺云子酒虫泛滥,口水成灾。

    便道:“来一口?”

    “不要。”

    缺云子闷哼哼背过身,看不到看不到,说什么都看不到。

    见此情形,老头也不说什么。

    只是再喝了几口,抹了嘴,道:“风五娘的水火牢笼有点来历,你只取了那一点先天一气和怨气,怎疗得了你三人的伤?”

    “陈某无妨,总要留些许伤回去才有说服力。”

    若是完好无损,不是更叫人生疑?

    “你要这么说也对。”老头盖上葫芦嘴,将之抛给缺云子,复对他道:“出去以后万事小心,不可大意。”

    陈某跪地叩首,道:“晚辈知晓。”

    说罢,进屋领了灾畲和鄂华出来。

    鄂华已无大碍,心神已经恢复,倒是灾畲伤的不轻,即受水火牢笼又受彼之摧残,尽管得了先天一气也是杯水车薪。

    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

    来到厅前与二老拜别,刚走没几步,陈留忽的撒开二人,转身复跪在地上,哀求道:“前辈若是有机会见到师父,还请代为美言,就说弟子知道错了。

    肯请师父赦侑,陈留再不敢犯。”

    老头见他如此,上前挽起他。

    牵其袖,抚其手。

    道:“既出世,便好生入世。

    入世不经红尘也枉然,你既知错了当该知晓你师父的一片苦心。

    红尘不经,你又如何从此间出。

    此间不出,又如何再归其位。”

    “可是……”

    红尘太苦,扰人心智者尤其多。

    我昔日选了死尸为伍,图的便是个清静,奈何还是避不开。

    我不欲惹是非,是非自招我。

    这两个孩子如是,勇王如是……

    “无妨。”

    老头笑眯眯冲两个小的招手,笑的跟狼外婆似的,背着手道:“红尘不苦,怎练心性?

    他两个虽是给你招了不少麻烦,却不也是你结的善缘?至于勇王,他对你多有敬意,待如师长。

    即便你后面做出种种,不曾疑你半分。便是是非,他也是善的,何况你该着尘世走一遭。

    灾畲白着小脸,一手抱着鄂华,一手过来牵其衣角,小声道:“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着,便往其身后藏了藏。

    不过片时,又偷摸探出半个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儿,直盯着老头看。

    这老头看着不吓人,为何又让人怕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