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云洛只说是阿翁上山砍柴时遇到的,见他迷路受伤才带了回来,并没有告知他人秦潇的真实身份。
老者摸了一把短的可怜的花白胡须,摇头叹息道:“这位公子外伤尚可愈,只是这眼盲,老夫也实在是看不出来缘由。”
“这”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洛倒是显得波澜不惊,福身施礼道谢,将老者送出门去。
“玉儿,我”
“阿翁阿嬷别担心,我来说吧。”
云洛凑到两位老人身边耳语几句,目送他们离开。
随后又来到秦潇床边,轻声问:“方才姜老伯说的话,将军也听见了”
“是。”秦潇应声,“眼伤之事,萧某并不强求。得姑娘收留,外伤愈合之时,萧某必不多言,直接离开。”
呦
思想觉悟还挺高。
云洛满意地点点头:“那好。既如此,将军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小女儿不打扰了。”
说罢,云洛就要离去。
“慢着。”秦潇忽然喊。
云洛扭头:“将军有何事”
“玉儿”秦潇顿了顿,“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云洛呼吸一滞,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淡然道:“阿嬷给的名字,取自珠玉的玉,怎么了”
珠玉的玉
秦潇眸底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忽而浅笑着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云洛:“”
回应他的,是木门的“吱呀”声。
那名女子走了。
秦潇仰头望天,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抓不住。
不由苦笑道:秦潇啊秦潇,你还真是魔怔了,再像他,又怎么会是他呢
屋内,秦潇独自苦思。
屋外,云洛一阵头痛。
这该死的男人,要不要这么敏锐
她已经够冷淡了吧,怎么还把她往纳兰誉的影子上套
疯了疯了,这世界都疯了
“哎,玉儿”
云洛越想越烦,脚步不停,就连阿嬷的呼声都没听见。
“奇怪,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老妇人嘀咕着,暗暗琢磨了半晌,目光不经意间落入屋内,一下子福至心灵。
不会是
那小伙子,骨相倒是不错,与她家玉儿,倒是相配,可是
不行,得赶紧告诉老头子去。
思及此,老人丢下手中的菜篮子,迅速向耳室小跑而去。
若让云洛知道老妇人的想法,怕是要吐血三尺。
巴不得撇清关系的人,却偏偏有人把他往自己身上关联。
真是令人头秃
云洛心不在焉地给秦潇熬着汤药,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扇动着。
猛然瞧见扇面,云洛顿时清醒了些。
这把折扇是原身纳兰誉随身携带的,为了避免崩坏原身的设定,云洛自然而然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可若是被秦潇发现,那还得了
即便他现在是个瞎子,但怕就怕在,他心细如发呀
熬好药后,云洛又任劳任怨地给秦潇送去。
心里虽然对这个男人极为不满,但总不至于让他病死在这里。
对
十五已经没了,她的手里,绝不能再沾染上一条无辜的生命。
云洛兀自欺骗着自己,殊不知,这一进一出的,全然落到两位老人眼里。
于是,两位老人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背地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撮合这两位年轻人。
萧秦虽贵为大雍将领,但他们家玉儿也不差,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女子,岂有不相配之理
当日晚上,两位老人就背着云洛悄悄“潜”进了秦潇的房间,为云洛的终身大事操心着。
“这位将军。”老妇人显得有些局促,说话磕磕跘跘的,“你是哪里人士啊这个,这个家中有几口人呀”
秦潇起初还有些困惑,如今全明白了,但还是如实回答:“萧某乃京城人士,家中只我一人。”
老妇人起先还有些兴趣,听到后半截,面上担忧之色尽显。
秦潇则胸怀坦荡荡。
无父无母,无兄无姐,无妻无子。家中,可不就只有他一人
“那,那”老妇人看了眼自家的老头子,被眼神鼓励后接着说,“将军可有婚配”
“并无。”
“可纳有任何妾室”
“皆无。”
“可有喜欢的女子”
“亦无。”
秦潇一一乖巧作答。
老妇人心下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个将领虽然看着不太好相处,但为人正派,尚无婚配,也无小妾。清清白白之身,与她家玉儿,最是相配。
两位老人交换了个眼色,都对秦潇表示满意。
“问了将军这么多,愚妇多言。”
“无事,承蒙收留,这些基本情况,自当如实相告。”
“那”老妇人不再迟疑,试探性地问,“将军对我家玉儿,可有想法”
秦潇:“”
虽是早有猜测,但秦潇没想到,两位老人这么直接
本为善意,如何拒绝,才不会伤了二位的心呢
秦潇一时犯难。
老妇人见秦潇沉默,心里泛起了嘀咕,赶紧走起了“感情牌”路线。
“玉儿命苦,半年前也是被我和老头子在一处破屋里捡到的,昏迷了足有半月,醒来后结果却发现忘记了所有的事。女儿家家的,多可怜见”
回忆起云洛那满身是血的模样,老妇人情难自制地抹了一把眼泪。
“于是,我和老头子就收留了她。玉儿乖巧懂事,聪明能干,实在难得。我们老俩口,对这姑娘视如己出,喜欢的紧。”
“您说,玉儿姑娘是您半年前接回家的”秦潇忽然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老妇人一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点头:“没错啊,我们老俩口没有孩子,玉儿是我们收留的。”
秦潇拧眉,一时无言。
“对了”老妇人又想起了什么,“玉儿这个名字也是我给取的,因为她当时身上就带着一块玉佩”
“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