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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六集

    1.

    我是谁?

    2.

    我参加了陶七五的葬礼。

    亲朋草草的看了一眼他,之后便被推进普通火化炉,并不是高级火化炉。

    随着青烟而逝,他成了一捧灰。

    我看到马婷一直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没敢看他。”我对身边的杨莹说道。

    “为什么?”杨莹挽着曹成瑞的肩膀问道,整个胸都压在他的胳膊上。

    “因为他是被你哥推下楼才摔死的。脸都摔烂了。”

    “你胡说。”

    3.

    李玲敲打键盘的手抖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杨莹这个名字。她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任何有关“杨莹”的信息。

    结果是一无所获。

    就像是在梦中的世界:梦中街道上也会人来人往,他们都有名字。

    可是做梦的人永远不会想起在梦里见过的路人。

    “陶七五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所以才跳楼自杀的。”李玲反复在心里想着,鼠标滚轮向上滑动,看着以往敲打出来的文字。

    “我怎么会想到是被什么杨莹的哥哥推下楼的呢。”她一边向上翻动着,一边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把小说情节和现实搞混了?”曹成瑞听到坐在电脑前的李玲嘀咕,继而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李玲回头看着曹成瑞很是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老陶确实是被一位精神病人打伤的,那病人叫杨英。”

    “哦,我想起来了。”李玲恍然大悟。

    4.

    10月22日。

    22:47,零下三度。

    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

    南方人无法体会北方人对供暖的爱与恨。

    每年冬天都有两种人:一种是夸赞家里暖和的可以光膀子的;另一种是咒骂供热公司收了钱热度不达标的。

    听着暖气片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曹成瑞拿起了手机。

    是杨新月发来的信息。

    他回头瞟了一眼专注的坐在电脑前打字的李玲,随后点开了信息。

    5.

    10月25日,10:26。

    我昨夜整晚失眠。

    因为睡眠不足,疲惫的身体生着虚汗,心跳时快时慢。

    天快亮的时候做了个梦,又梦到了以前。

    长长的走廊,一侧是高大的落地窗,另一侧堆着杂物,还有铁质楼梯和白色的墙壁,档案柜旁摆着长条桌。

    桌上有吃剩下的盒饭,还有透明的玻璃水瓶。一棵垂死的绿萝插在水瓶里,水色浑浊。落地窗外是世纪鸿源和安华大厦以及其他的几栋的写字楼。透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刚拖过地,立在一旁水桶上的拖布还滴着水。

    “嘀嗒……嘀嗒……”

    我坐在落地窗下,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真的很暖和。

    放在脚边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货啦,推平板车去负一接一下。”

    我说了声收到站起身,从走廊拐角走出去,看到了她。

    她个子不高,皮肤白白的,表情纯净的像个孩子。

    “我陪你去接货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怎么能让小姑娘干重活呢?”

    她脸红着,笑着。

    再抬头,我已站在了货梯前。

    电梯间灯光很暗,我推着平板车,按下了电梯。

    “叮咚”一声过后,电梯门缓缓打开,摇摇晃晃的竟然只有一根缆绳悬着电梯底部。

    犹豫着要不要上电梯,脚却不听使唤的踏了上去。

    电梯晃动着,缓缓下降。

    我发现每过一层都没有电梯门,就像是正在建设中一样,露着钢筋水泥还有空心砖。

    提心吊胆着,电梯终于卡在了两层之间。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要想出去我只能爬出去。

    “我们怎么办?”她站在我身旁紧张地抓着我的手。

    我笑了笑说:“别担心,有我在呢。”

    别担心,有我在呢。

    可是我也很害怕。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抬头只有一根抖动着的缆绳。我想我要先爬到楼板上去。

    退后助跑,一跃而起。

    眼前的楼梯间很奇怪,只修了向上的楼梯,向下的楼梯并没有修好,向下看去,可以直接看到下几层的样子,层与层之间五米左右的举架高度。我只能向上走。

    一步,两步……转过楼梯拐角,眼前的楼梯是断的,只有扶手连着。

    钢制楼梯扶手反射着银光,我攀爬着,担心失足掉下去。

    “加把劲儿,就快到了。”

    她在我头顶喊着。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狼狈,颜面无存,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她的面前我这么无能为力,这么糗态百出,我只能像只猴子一样挂在楼梯扶手上。

    “加油!”

    马婷冲着我招手。

    我终于爬上来了,迎着她张开双臂。

    我抱住了她。

    6.

    从陶七五葬礼回来后的曹成瑞总是能梦到马婷,梦到这位陶七五的前女友。

    他坐在床上,房间内寒气逼人。

    “我到底是谁?”

    梦中的情景那么真实,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陶七五还是曹成瑞。

    7.

    尴尬是种很奇妙的心理活动。

    先是很矛盾,而后难为情,再然后无所适从,最后心跳加速想要逃跑,如此转变只是一瞬间的事。

    夕阳西坠,天色见晚。

    就在刚才我鬼使神差地左脚绊了右脚趴倒在了地上,这一幕恰巧让路旁买爆米花的几个女大学生看到,她们笑的花枝招展。

    风陡然变得凌冽起来。寒冬正步步逼近。我想我今年春节再也找不到人一起喝酒到天亮了。

    我红着脸爬起来,裤子在膝盖处破了个窟窿。

    顾不上疼痛,我快步钻进那家卖蛋包饭的饭馆。

    二楼靠窗的位置,杨新月早就坐在那等我,在她身边还坐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齐耳的短发,发梢染成了绿色。两只耳朵的耳垂上都带着三个耳钉。精明的眼神,淡紫色的嘴唇。

    “你总算肯见我啦?”杨新月撅着嘴看着我说道:“我都乖乖听你的话啦!你不是说对不喜欢的男人就千万不要搞暧昧嘛!所以我不跟蒋鸿联系啦!”她停下笑着看我,想了想对我接着说道:“但是我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