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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集

    1.

    “8254874464”。

    我皱着眉,大脑快速运转,回忆这一组数字的来历。

    这组数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组数字好像是跟一个女孩子有关系,但她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现的,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冲击着我大脑。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快速向上翻动着页面,我想要找到这组数字的来历,如果能知道这组数字是在怎样的情节中出现的,我就应该可以知道这组数字真正的含义。

    从头看到尾,我也没有找到数字的来源。

    很有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这一组数字只是出现在我梦里的,一闪而过的存在。

    数字蹦蹦跳跳地在我的潜意识里排列组合,生成了这组数字,然后我就记住了它们。

    还有一种可能,这一组数字不是我写的,而是他写的。

    是他赋予了这组数字某种含义,但他不从来没跟我说过。

    像是魔咒一般困扰着我。

    15:08。

    我想给他再打个电话,问问他对这组数字有没有印象,好奇心催促着大脑,就像一个熟悉的人,明明在脑海中有他的相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努力在想,拼了命去想,越是急切越是想不起来。

    就在指尖碰到手机的瞬间我犹豫了。

    与他的通话,变得不再似从前那般自然。

    我慢慢地调整呼吸,吸入的氧气让大脑变得更加清醒,接着收回手,刚闭上眼睛,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低头去看,是他发过来的三个字:“我走了。”

    他走了。

    2.

    一直想要去成都,看看为什么叫“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看着手里的火车票,我并没有兴奋,反而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

    老曹最近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仿佛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无题》里的人物。

    如果真是他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会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存在的,什么是他小说中虚构的。

    脑海中出现了《闪灵》里疯狂的杰克还有《秘窗》中的诡笑的莫特·雷尼。

    我想我走之前应该去看看他,如果他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得劝劝他。

    3.

    15:30。

    三十四摄氏度,体感温度远高于此。

    西南风三至四级。

    窗外有麻雀的叫声,还有“请注意,倒车”的声音。

    不远处饭店排风呼啸嗡鸣着。

    天气实在太热了,以往成群结对乘凉的老人都消失了踪影。

    除了那些为了生计必须奔波在烈日之下的人们,大多数人都躲在阴凉处懒得动。

    午后阳光依旧热辣,丝毫没有因为西陲而减少发热。

    窗外一阵风吹过,热浪翻滚。

    房顶上倔强生长的植物痛苦地摇曳着。

    楼下有狗吠声,叫的也是那般有气无力的。

    在火车站坐上地铁,然后倒四路公交车。

    我对四路公交车有种特殊的感情,至于是什么样的感情那又要牵出另一段过去的故事了。

    但现在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过去的事,身上黏黏呼呼的,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鼻子能够闻得到带着咸腥气的汗臭味,衣服紧紧地贴在胸前和后背上,这让我感觉无法呼吸。

    我背着简单的行李,一只手扶着把手,一只手扶着车座的靠背。

    坐在座位上的女孩穿的很少,胸前又很是丰满,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护住领口,时不时还要捂住鼻子斜楞着用眼神剜割着我的肉。

    我也不想这样汗流浃背。

    但这没有空调的老旧公交车就像是蒸笼。

    市公交公司一部分线路承包给社会上的公司运营,为了节约成本,这车不用到报废是不会换的。

    我跟坐在我身前的女孩都被困在这笼屉里面,我可能是有独特味道的韭菜,她则是晶莹剔透的虾仁。

    可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挤在一起互相嫌弃着。

    “老村外酒,越喝越有!提醒您,安乐街到站了!前方到站公平街!请您注意脚下安全,站稳扶好!”

    报站电子广播里传来让人浑身不在的合成音。

    时代在进步,科技越来越发达,以后一定会出现人工智能公交吧,那时候的报站声肯定要比这好听的多。

    我看着车窗外,心情糟糕到极点——

    退了火车票,挤在公交车上,去看我的好兄弟,或者说曾经的好兄弟。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他会在心里怎样想我呢?

    4.

    这座城市中的街道除了用其他地名命名以外,大都被用“协和、和平、安乐、福安、幸福……”这一类的词语命名着,它们出现在老百姓们的口中,传达着美好的希望。

    多少有些焦躁且心神不宁的我一瞬间觉得这简直太过可笑了,我们在提到路名的时候有几个人会去深思这名字的含义?

    它们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

    人活着,活着就变成了符号了吧。

    我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区的一栋老楼里,差不多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建成的。

    楼龄比我也小不上几岁。

    现在它的临时主人是他。

    从公交站到家附近的农贸市场再到超市,我兜了很大一个圈子,顶着早已经失去轮廓融入天色的巨大太阳,整个人像一只脆皮烤猪般冒着油。

    手里拎着啤酒,道口烧鸡、麻辣鸭肠、炝拌菜还有水煮毛豆,想了想绕路去买了他爱吃的鸡汤豆腐卷。

    再爬上五楼,我气喘吁吁地用脚踢着房门。

    老旧的楼道里不是很通风,一股闷热的气息夹杂着霉馊味。

    好半天,门后才传来他的声音。

    “谁?”

    “老曹,是我,赶紧开门。”

    “你?”

    听着的声音很是熟悉,尖声尖气,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那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恐惧。

    他一边应着一边打开门。

    我踢开门口他的运动鞋,腾出一块地方把自己脚上穿的鞋脱掉,换上拖鞋。

    然后才发现他正张着嘴看着我,眼神呆滞,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有刮,到处都乱糟糟的,唯独电脑桌周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