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方态度执拗,坚决不肯松口。

    官兵无法,只要报告给了知府。

    赵轻丹正在跟知府商议丰通乡物资的配送事宜,她列了一些清单让他准备。

    这会儿听到回禀,不由蹙眉。

    “那位夫人以死相逼,不肯将几具尸体给放开?”

    “是啊,而且她自己也是个病人,情绪很不稳定,瞧着挺可怜的,我们总不好真的逼死她。”

    赵轻丹摁了摁眉心:“知道了,我亲自去一趟。”

    自防护的蒙面巾等物做好之后,他们都每日佩戴好。

    饶是这样,很多官兵接近那些病患的家中还是有些犯怵。

    谁都不想死,要不是命令难违,谁又愿意以身犯险呢。

    梅香跟在赵轻丹身后有些担心:“主上,您真的要去吗。那女人也生病了,家里又有几具尸体,属下可不放心您过去。”

    赵轻丹叹了一声:“事已至此,避无可避了。”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果然听到里面女人撕心裂肺地吼声。

    “别过来,你们这些没天良的,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们。我们祖祖辈辈都葬在祖宅后头的田里,要是人被烧了就只剩下一把骨灰,什么都没了。”

    听到这哭腔,赵轻丹握紧手指上前。

    女人见到又有人来,警惕地喊了起来:“你又是谁!我警告你们,谁都别想从我家将他们给拖走,我不答应!”

    赵轻丹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眼底闪过一丝悲悯。

    但她很快又平复了心情看向对方:“我姓赵,名为赵玉。是平叛军里的大夫。”

    听到赵玉的名字,她不由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你不是神医吗,我丈夫和孩子就是按照你开的药方吃了药,为什么还是死了!”

    赵轻丹眉眼低垂:“因为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药方是可以缓解病症,却不一定能完全治愈,所以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瘟疫的可怕。它可以在一瞬间摧毁一个人、一家人,甚至是一大群人的命。”

    “今日我要烧这些尸体,不是针对你的家人,是为了守护更多的人!逝者已逝,再无生还的可能,可只要他们的尸体还在,传染源就没有消散,那么靠近这些尸体的人譬如你,譬如街坊邻居,都有可能因此被牵连。”

    女人有些崩溃地跌坐在地:“那将他们深埋地下不行吗,为什么要一定要烧了!”

    “因为单单埋葬远不足够,甚至会污染土地、水源。就算今天将所有的死者都埋了,日后还是会危机四伏,随时再爆发。这位夫人,我知道你不忍心他们尸骨无存,但这些牺牲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难道不是死得其所吗。”

    “那你们将我也杀了吧,反正我孤苦伶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轻丹抿了抿嘴唇,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

    “你觉得你是最可怜的吗?可这世上痛失所爱的,远不止你一个人。”

    她的眼中无端泛起一层泪光:“我的挚爱之人在数月前坠落江心,从此再也没了消息。他是我放在心尖上,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看重的人,现在了无音讯,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他若出事,我也想过一起死算了......可我不能!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