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二十九章
    玉嬷嬷试探着伸出手去,如以前做过无数次那般从上到下轻轻抚着她的背,“娘娘,万事有玉香呢,玉香总是会护着你的。”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她都会一如既往地将永安王妃所有觉得棘手的事都一一地处理好,叫这个她看着长大的主子不必烦忧。



    南女么?



    玉嬷嬷垂眸,将眼底万千思绪全都掩去,只留出一个十分慈爱的老嬷模样轻声将永安王妃安抚着,及至她的紧张无措都烟消云散。



    云舒院。



    季笙褪了衣裳,阮娘小心替她上药,小小的抱怨:“三姑娘下手也太狠了。”



    将季笙背上掐了不少淤青,季笙又瘦弱,原就是皮包骨的人,如今被这些密布的淤青一衬,看着便十分触目惊心了。



    季笙却不在意:“我这位三姐姐,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日她既掐了我,想也不会再将前头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是挨一顿疼罢了。这种皮肉之苦于季笙来说,不过是最家常便饭的小事,实在不必挂怀。



    用过饭后,她又吞了一粒解毒丸,那人既如此待她,她便暂且信他一回。



    柳树依依,微风微拂,季笙难得清闲,便又去了树下的躺椅午睡,但她心中挂着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梦半醒时,身上却一痛,顿时惊醒过来。



    她睁眼,四下却无人,唯独手边放置了一个小小荷包,上头有低调暗纹若隐若现,十分雅致。



    她拿出来,里头装着一枚明珠。



    竟是陈云樵送来的?



    季笙下意识便抬头往房顶上看,上头除了一只正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再无任何响动。



    他在何处?



    若非手中捏着东西,季笙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将荷包反提着往外抖,方才抖出一个小小纸卷,忙避开众人低头看,上头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三日后,寒山寺见。



    寒山寺?



    季笙从未出过门,莫说这从未听说过的寒山寺,纵连这小小永安王府,也有许多地方不晓的。



    她出不得门,哪里敢轻举妄动,只是心中十分疑惑,晚饭时便有意无意地问在一旁伺候的阮娘:“你可知寒山寺?”



    阮娘正在为她布菜,听季笙骤然开口也不显得吃惊,待东西安然放入小碟子里头,这才微微一笑,“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心却跳的厉害。



    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贸然提起。



    季笙却未注意到阮娘的异样,只有些疑惑地道:“无事,我只是前几日无意听里头人说起,便随口一问罢了。你既不知,也无妨。”



    却不想阮娘是知道的:“不知是何人在此与姑娘嚼舌根。”她似有些怒,“寒山寺不过是一个小小寺庙,实在当不得叫姑娘特意去记。”



    她见季笙似懂非懂,到底怕季笙擅作主张,便同季笙解释:“姑娘如今只在奴婢面前说倒是没什么,可出了这院门,尤其是在娘娘面前,千万莫将此事提起。”



    寒山寺在外头小有名声。近些年来,道家势衰,佛法渐兴,无论是南地还是北地,来自西天的大乘佛法像是带着某种叫人不可抗拒的神力,在南北两地逐渐兴起,吸引了信众无数。



    陛下信佛法,在长安城外姑射山上修了一座皇家寺院,正唤寒山寺。



    主持与陛下是有多年深交,虽是南方来的,但信仰不分国界,在长安里头备受欢迎。



    唯独除了永安王府。



    寒山寺于外人,是心灵的栖息地,但于永安王府,却是一座不可提及的庙宇。



    无关其他,不过寒山寺后头葬着一个人罢了。



    想到那个人,阮娘心中又是一抖,再伺候饭菜便颇有些恍惚,季笙见此,也不再多问,只草草用过,碗一搁,阮娘便急急将桌子收了退下,连人影也不见。



    季笙冷眼瞧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也不在意。阮娘虽不尽心,但到底有句话说得对,外出那种事,她自是不敢轻易提的。



    季笙原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姑娘,她纵想改变,也该一步一步地来,若骤然性情大变,怕是会惹人起疑。



    夜晚于她是种折磨,她不想睡,又不好出门,只在房中枯坐等待时光一寸寸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跳跃一下,屋里便多了一个人。



    他连着三夜造访,季笙已不觉得意外,见他出现甚至有心情替他添一盏茶。



    反正他也不会急在这一刻便走……



    见季笙如此,陈云樵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不确定,“你不会在茶水里下毒吧?”



    季笙理都不想理他,伸手将杯子夺回,他却一把按住拖了回去,捧在手里喝一口,只对季笙道一句:“只要是你,纵是下毒,我也会喝。”



    满脸都是真诚和对季笙全心信任的宠溺。



    饶是季笙已活了许多年,心思早已古井无波,如今听得少年郎这般真假难辨的表白,也不由觉得面红耳赤。



    忙将心头的绮思压制住了,“我当你不会来了。



    她真的以为他不会来,不然,有很多话他大可晚上来直接当面与她说,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白日传信。



    陈云樵却有些意外:“阿笙你莫不是在等我?”满脸都是惊喜,“莫不是阿笙不见我便睡不着了?”



    季笙没好气,只将白日收到的荷包并里头的东西一道丢给他,陈云樵接过便笑,“阿笙竟还给我备了礼物?是感激,还是……”



    他意有所指地,手却不停,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看清那些东西时却是一愣,忙将那小纸卷拆了,看清里头的字不由疑惑:“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他的模样不似伪装,季笙瞧着不对,“不是你白日偷送进来的么?”



    “不是。”陈云樵摇了头,“我夜里本就要过来,又如何会在白日与你递东西,授人话柄。”



    荷包纹路却是陈氏族人独有的,里头的明珠也是他随身之物,还有那字迹,也是模仿着他的笔迹,虽有些拙劣,却也有七八分神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