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许愣了一下,随即温声道:“有何不可?”说着,他伸手摘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有些丑陋的脸来。

    面具下的这张脸,左脸处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的确是异于常人。

    韩相惊了一下:“你这......”

    沈知许将面具戴上苦笑一声:“娘胎里带来的,正因此我从小便被父母抛弃,幸被师父抚养长大,教我一身本领,但终其一生我都要以面具示人。”

    韩相似是有些感慨:“人活一世,又有多少人能以真面目示人?你有才华,有胆识,本相很欣赏你,韩家,以后就劳烦你多加费心了。”

    沈知许受宠若惊忙敛衽一缉:“相爷言重了。”

    韩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沈知许目送着他走远,隐在面具下的眸子微微一闪。

    他知道,韩家的气数要尽了,就算韩家能躲过这一劫,也将不复往日的辉煌。

    他等待的,不就是这一日吗?

    可他,却不高兴。

    ......

    将军府。

    沐云安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却是有些撑不住了,她靠在椅子上等着消息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梦里,她看见了元嘉禾。

    那是她最后一次来永巷看她,给她带了许多的吃食和御寒的衣物。

    她们两人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望着被红砖绿瓦围困的宫墙,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四方大的天空。

    她们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元嘉禾道:“我要嫁人了。”

    沐云安那时以为她要嫁的是京城哪家的权贵,便没细问,只是道了一句:“恭喜。”

    元嘉禾苦笑一声:“陛下要送我去和亲,嫁去漠北,听说漠北的王汗已经有六十多岁了。”

    沐云安愣了一下,满是惊讶的看着她。

    元嘉禾却兀自一笑,她仰头望着头顶上那方蓝蓝的天空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为了两国和平,这是我作为公主应尽的使命。”

    沐云安听着她的话,有些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稀里糊涂的就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元嘉禾若有所思,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沐云安见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才发现她手上戴着一只佛珠手串,这东西她是第一次见便好奇的问道:“这手串是谁送的?”

    元嘉禾笑了笑:“一个和尚。”

    沐云安听到是和尚送的便也没有多想,两人就这么坐着又陷入了沉默,直到暮色来袭,有成片的乌鸦从她们头顶飞过。

    凄凉的鸦鸣在暮色中散开,那一刻她悲从心来,为自己也为了嘉禾。

    “小姐。”

    玉梨的声音将沐云安从梦境中唤醒,她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缓了一会才渐渐的清醒的过来。

    她忙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可是嘉禾公主有消息了?”

    玉梨道:“不是,是管家送来一封信指名给你的。”说着,递了一封信笺过去。

    沐云安伸手接过展开,就见上面简洁的几个字,却是楚楚写来的,邀她今日下午在茗香楼一叙。

    但引她注意的是末尾的几个字:事关萧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