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回话，她又小心翼翼抱着他的头搁在沙发上。
“你家卫生间在哪儿？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脸吧，那样会舒服点。”慕南知小声问道，一眼不错地盯着沈清玺紧闭的双眼。
然而，沈清玺却并没有回答她，只皱着眉，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慕南知犹豫了一下，正要起身，手却突然被死死拽住。
她回头看去，就见沈清玺猛地起身侧过，抱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慕南知哪里还敢走，她当即吓得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托住沈清玺的额头，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见他难受成这样，慕南知隐隐有些心疼，又端过水杯喂他。
“你看你，不能喝酒还偏要喝，这下难受了吧。”慕南知低声嘟囔着，一边扶着他躺好，一边抽出纸巾来给他擦嘴。
看着脸颊泛红的沈清玺，此时正乖巧地靠在沙发上，全然没有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慕南知不由笑了。
“要是你平时也能这么乖该多好……”
其实，连慕南知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看到沈清玺难过的时候，她会这么紧张。
或许是因为从前是他的忠实铁粉，毕竟追了这么多年，现在会那么自然而然地照顾他，兴许也是因为自己是妈妈粉的原因。
想到这儿，慕南知像是说服了自己，坚定地点头道：“对，没错，就是这样，毕竟是自己的爱豆嘛，看到他喝醉酒难受了，会想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你在嘀咕什么呢。”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慕南知差点从沙发上蹿起来，她惊恐地瞪大眼愣愣看着突然睁开眼的沈清玺。
“你……你怎么醒了？”慕南知有些愣忡，察觉到自己离他离得太近了，又慌忙后退，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
“你躲什么？”沈清玺不悦地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什么事，说吧。”
慕南知干笑了一下，赶紧从包包里掏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喏，这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直接签字拿去民政局盖章办理就可以了。”
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沈清玺顿时脸色一僵，惊诧地抬头看她：“你这是干什么？”
慕南知重重吐出一口气，郑重道：“上次我说离婚的事，是真心的，只是你一直不相信罢了。所以今天我特意把这个带过来。”
沈清玺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条件呢？我不信你会这么简单就同意离婚，”
慕南知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是的，我有条件。”
闻言，沈清玺立刻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慕南知也懒得辩解，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也不要别的，只想求你帮我一个忙。我想换了经纪人，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被人卖的感觉，那样很危险，很糟糕。”
说到这儿，慕南知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又道：“上次是我运气好，顺利逃了出来，还被你救了，若是再有下次呢？我总不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而且，若有机会，我也不想再混娱乐圈了，我想回归校园，好好学习，好好沉淀自己。”
听到这话，沈清玺愣住了，审视的看着她，眼底满是诧异和不解，还带着一丝复杂。
那样的话，日子久了，沈清玺就不会那么恨她了吧？
想到这儿，慕南知不由地挺直了背，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可是沈清玺的表情，还是一副不信的表情，慕南知顿时有些急了。
她指着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栏道：“你看，我都签字了，就证明我决心很足啊！而且……”
她忽然一顿，一副很惭愧的样子嘟囔：“我知道我以前很讨人厌，是吧，粘人，闹腾，又张狂，还没点逼数，老是没脸没皮地缠着你，给你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正因为我知道那样是不对的，这不悔不当初了吗？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恨我也好，气我也罢，我现在都没脸再纠缠你了，我醒悟了！”
“虚伪。”沈清玺像是醒了酒一般，下巴微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虚……虚伪？”慕南知无语了，垂着头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从前的我很过分，在你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说的做的，都是真心的，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可以吗？”
沈清玺淡淡看着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她的脸，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放过。
然而，审视了一遍又一遍，让他感到惊诧的是，她的表情，的确不像撒谎的样子，而且每次都是直视他的眼睛说的。
心理学上讲，一个人如果心虚，在撒谎，眼睛会往旁边瞟，或者往下看，就是不敢直视对方。
难道……慕南知真的幡然醒悟了？
想到这儿，沈清玺又打开离婚协议书看了看，内容很合理合法，甚至都没要求分半点财产。
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也就不存在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所以协议书上也没写。
字是她签的没错，毕竟也只有她会像个小学生似的一笔一划写签名，一点都不像艺人该有的龙飞凤舞。
这样子，还真不像是撒谎啊。
“好。”沈清玺将离婚协议书收了起来，看着慕南知的眼神依旧清冷，“没别的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诶？你，你答应了？”慕南知喜出望外地看他。
“嗯。”沈清玺点了点头，转脸便上了楼，“陈珂，送她回去。”
“是。”陈珂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沈清玺躬身。
慕南知有些懵逼，不过她本就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的确不便久留。
她笑道：“那个，谢谢你了，你刚才喝了酒，一会儿洗个澡就赶紧休息吧。”
沈清玺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答，随即便消失在二楼转角。
“走吧，一会儿我会回来照顾老板的。”陈珂把门打开。
“哦，好嘞，辛苦你了。”慕南知垂头致谢。
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慕南知走起路来都带风，很快便在陈珂的陪同下，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