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艾伦耸耸肩，态度很乐观。
他说，自己和刘夫人聊了一会儿曾经在剑桥求学的经历，他之前从江笙那里听说过，刘夫人在英国居住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环境还蛮喜欢的。第一次见面，不适合聊太过私人的话题，会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所以艾伦一直围绕着她的兴趣在聊，点到即止。
这样听起来，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言晚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就笑笑说，那我先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
她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去楼上的洗手间找刘夫人，没找到人。
言晚正欲去其他地方再寻，却发现她一个人站在外面的露台上，正在望着外面的景色。夜幕下，她披着风衣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消瘦。
言晚的心思一沉，迟疑着，慢慢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
刘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望过来，笑笑说：“还好，下面有点闷，出来透个气。”
“有心事吗？”言晚笑着，“刚才看你和艾伦聊得还不错。”
刘夫人微笑，似乎别有所指：“他还很年轻。”
混迹商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敏锐，言晚听到她这样说，心下了然，知道她对艾伦的感情或许只能止步于欣赏。
可是刘夫人也只比他大了两三岁而已。
言晚猜，她可能是过早经历了婚姻和背叛，所以才会难以卸下心防接受别人。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言晚随口问道。
“挺不错的。”
有颜值，有天赋，生性洒脱自然，刚刚在场内也有很多女孩子注意到他，想主动上来搭讪。
刘夫人的表情看上去淡淡的，把一丝黯然藏得极好。
“上次在施工仪式上，他对您的印象很深刻，跟我打听过您的消息。”言晚把软饮放在一旁，笑着说。
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刘夫人望向远处，轻轻说：“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可打听的。”
和言晚预料中的不同，那天之后，艾伦对刘夫人的兴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抓心挠肝地想了解她的事，他来了陆宅几次，没见到她人，脸上隐约也有些失落。看他这个架势是要来真的，言晚又去找他好好谈了一次，把刘夫人的意思隐晦地表达出来。
“她是个对待感情十分慎重的人，艾伦，和那些用鲜花蛋糕就能追到的小姑娘不一样，刘夫人对生活各方面的把控非常严格，她跟我表达过的意思就是，目前没有兴趣谈情说爱。”言晚把瓷杯放在一旁，在心里加了一句，尤其是和年轻貌美的小伙子一起谈。
和艾伦的自由自在不同，刘夫人身处的圈层狭小，让她不得不面对流言蜚语，所以她活得端庄大方，仪态万千，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失控。
但艾伦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取下自己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对言晚说：“这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信物，是我们家族曾经在马背上为王室征戈的荣耀，代表我的忠诚，请言小姐帮我转交给她，成与不成，我不在乎。”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艾伦的请求。
他离开之后，言晚让管家找来一个装珠宝的盒子，把这枚扳指放好，妥善收起来。
在帝都的圈子里面，刘夫人和她前夫的关系差不多是人尽皆知。陆言深之前就跟言晚说过，如果她打算撮合艾伦和刘夫人，就要做好被那个人盯上的准备。
为这事儿，言晚还专门和他聊了一会儿，从陆言深那里了解到她前夫的为人，听说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辛。原来，除了绑架亲儿子以外，这家伙在离婚之后还干过一箩筐恶心人的事，比如去骚扰刘夫人的约会对象，恐吓人家，用各种方式阻拦她和其他人的发展。
江笙很多次从香港飞过来，目的也是为了收拾这个姐夫。
陆言深说：“去年有一次，打得比较严重。”
言晚对这种暴力型人格心有余悸，问：“有多严重？”
陆言深说，那天那个人在酒店谈生意，出来之后，直接被江笙派来的人按在大堂，江笙亲自把人打了一顿，踢得满地打滚求饶，那天江笙被路人拍到不少照片，流传出来之后，影响极差。如果不是实在气不过，他也不可能在那种场合露面动手。
后来为了保护刘夫人的声誉，江笙面对十几个怼到脸上的话筒，硬是没说一个字，没有透露被打人的信息，默认那些媒体胡言乱语，传成了他的花边消息。更有甚者，怀疑是那人插足江小少爷的感情，为此，江笙和自己新谈的小模特也闹得不欢而散。
聊到最后，陆言深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过，你想做的都可以放手去做。
总归他会替她规整好未来的路。
言晚沉默着，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说：“我好心疼她。”
如果艾伦能够早点出现的话，刘夫人遇到的不是那个人，那该多好。
但是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缘。
陆言深摸着她的头发，想了想，说：“或许也是这样的经历成就了她，如果艾伦遇到的是校园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有些人的魅力是浑然天生的，静静施展，而不自知，而另一种人是需要潜心修炼，需要苦难和自我怀疑的打磨，逐渐才能变成剔透干净的样子。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当你穿过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陆言深得知她现在的困惑，给她指点了一个方向，说：“你有没有想过，刘夫人可能是自卑。”
“自卑？”言晚有些意外，下意识问道，“她为什么要自卑。”
她是真的想不通。
刘夫人活得相当冷静且得体，事业有所成就，为人处世相当老练，是所有人恭维的对象，江笙在她面前挨了巴掌都不敢有所不满。如果这样的人还要自卑的话，要其他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