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水魄灵 >27 忆往昔
    时光荏苒,门前两棵梨树一到春天便凛然盛开,一树雪花,阵阵飘香透过窗子萦绕整个房间。

    春夏秋冬来回替换,时间已然穿梭十年。

    牧卿和月禾长成英俊少年郎,彼此却形成截然不同性格,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活泼开朗。

    月禾三天两头往山下跑,恨不得把天窜出个洞,而牧卿则喜欢呆在书房看书。

    这天月禾又跑到山下小镇玩,牧卿一个人在房间里练字,忽然听到外面敲门声,他边放下笔边道:“先生进来便是。”

    安之易推门进来道:“你有看到月禾那小子吗?才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牧卿浅笑道:“他一向好动喜欢热闹,先生找他有什么事?”

    安之易头疼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他看完书才能玩,没想到他直接跑没影了......嗯?你在练字?”

    牧卿:“嗯,闲来无事。”

    安之易走到他身边探头看了下,道:“可以,不过还欠缺点什么......”

    说着很自然地抓住牧卿的手。

    “这里加重力道然后一勾就好了。”

    安之易没注意到在他握住对方手时牧卿明显地颤抖了下。

    牧卿喉咙莫名干涩道:“先生。”

    安之易:“嗯?”

    “没事。”子牧感到手心不停冒汗,浑身不自在,然安之易还是不依不饶地教他写字,可能在他心里自己还是那是八九岁的小孩子吧。

    距离太近,传来不属于自己的热气,心燥难耐。

    注意力全集中在温度上,脑袋嗡嗡作响,侧头痴痴地看着咫尺之近的侧颜,那是一张充满书生气息的脸,清秀耐看,温润儒雅。

    哪怕现在的安之易已经接近三十岁了也还是一副二十来岁模样。

    一时间意识到什么身子僵滞一秒,生硬地扭过头。

    心绪紊乱,脑袋空白一片,胡乱地应答安之易的话。

    一会过后安之易才撒手道:“这样写会好很多,你慢慢练,我待会还得下山一趟。”

    牧卿松了一口气回神道:“先生这是要去哪家看病?”

    安之易:“也不远,就在西街第三条小巷那里,如果看到月禾顺便把他逮回来。”

    牧卿摇头道:“先生可能逮不回来。”

    安之易笑骂道:“碰运气,他跟猴一样皮,确实难抓。”

    牧卿说的没错,月禾简直和泥鳅一般。

    “我先出去了。”

    “嗯,先生。”

    待安之易出门后牧卿呆呆地举起手,失神看着手背,余温残留,脑海里浮现一张秀气温和的脸,难以言明的情愫很早生根发芽,到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忽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最近,又或者是更早以前,在他还没意识到之前。

    眼神突然由明亮转为黯淡。

    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是遥不可及不可触摸。

    临近傍晚,阳日少去灼热闷气,转而靠近明红如火,渲染天际一片红霞,给木屋披上一层淡淡红纱。

    烟囱一柱白烟总是在差不多时间里袅袅而升,浓情人间烟火味,宁静远暇,偶尔听闻鸟鸣蝉叫。

    庭院内桌面上白玉盘子装着飘香饭菜,诱人香味勾引食欲。

    月禾背着药箱和安之易一起回来。

    “你们回来啦,正好饭菜也都做好了。”牧卿将饭菜端上来以后用一条干毛巾擦擦手招呼道。

    月禾欣喜道:“先生,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今天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他一看到饭菜就两眼放光,急忙放下后背柴火兴冲冲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正欲动筷就被月禾止住。

    安之易:“先去洗手,你看牧卿都先洗手了。”

    对面的玄牧卿站在水缸子前,安静地用葫芦瓢舀起一勺水倒在手上,洗净之后才擦干手,转而回到桌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斯条慢理端起碗筷。

    月禾见之也只好不情愿地起身去洗了个手才回来狼吞虎咽吃饭,嘴角饭粒点点落在桌面,活似饿了好几天。

    安之易打趣道:“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不得说我虐待你,饿成这副模样。”

    一直很奇怪月禾和玄牧卿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一个安静过分,沉默寡言,能说一句话绝不说两句话,很像一座冰雕。一个闹腾似猴,一天天的上蹿下跳,都不肯消停一会。

    就这么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却意外地很合得来,大部分都是月禾在喋喋不休,连路上碰见一只兔子都能绘声绘色讲说一通,不去说书还真屈才了。

    通常情况下玄牧卿默默坐在他旁边不厌其烦地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偶尔出声应几句,表示自己有在听。

    月禾低头扒着饭含糊不清道:“不会不会,他们那是嫉妒乱说话。”

    饭后他猛灌一口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连手指头也不肯动一动,俨然一吃饱喝足后的老年大老爷做派。

    吃没吃相,坐也没坐相。

    安之易习以为常了,起身挽起袖子准备收碗筷。

    玄牧卿先他一步抓住他手,随后松手轻声道:“先生你先歇着,这些活我来干就行了。”

    不由分说三除两下收好。

    安之易看了看一流氓痞样坐姿的月禾又转过头望着那边撩袖子露雪白手腕认真洗碗的玄牧卿背影。

    事实证明,月禾良心不会痛。

    感慨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他们就已经从小不点长大成人了,生的仪表堂堂,俊气潇洒,皆对医术药理有所涉及,不过论熟知月禾远远不及玄牧卿,因为平常懒惰惯了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略懂皮毛。

    人言道,不怕生手不知事,就怕半知半解强上阵。

    安之易一向不给月禾独自替人把脉开药,生怕原本小毛小病一经他手便成了顽固难疾,无力回天,砸了自家牌子。

    人长的越发出色,每回下山总有人在他耳边旁敲侧击,询问这两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听到耳朵出茧。

    思索一会,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离自己成家立业,顺便生一两个可爱娃子。

    有空的话自己也可以帮忙照顾和教他们孩子识文记字。

    踱步走近房间,翻箱倒柜,终于在一箱子底下找出一个檀香雅致小盒子。

    缓缓打开,红绸布为底,其上放了两个小铃铛,世上独一无二。

    家中曾有一习惯,若是遇见哪位倾心之人便可赠与对方自己的铃铛,寓意我铃予卿心,聆听伴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