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光柱从教皇城顶端笔直爆发，足足宣泄了十多秒才停止，令人不得不怀疑这是永耀教会对神灵的觐见。
重新听到这件事，满头银发的凯特沉默了半晌，就在周铭以为他不会说时，他悠悠地开口道——
“我还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再也不会被人提起了。”
周铭微微一愣，望着面前的凯特，一时间竟然有些满头雾水。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这件事大概会对您讳莫如深吧……但现在我的时间已经不多，直接向您坦白也无所谓了。”
凯特叹了口气，闭上眼道:“事实上，我曾经是永耀教会的一名主教，那次觐神事件，就是我搞出来的。”
“什么？！！”
周铭的眼眸猛然瞪大，身体踏前一步，不可思议道:“虽然我早就猜过你以前的身份可能就是永耀教会中人，但你怎么会是主教？”
永耀教会的主教，数量极少，身份高贵，他们是教会系统绝对的受益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着比肩国王的权利，其中的某些主教，甚至可以代替教皇执行祭典。
很难想象，一位主教，竟然会背叛教会，并遭到神殿裁决骑士的追杀。
这就相当于资本家背叛了资本，突然良心发现了。
“我曾经的确是一名主教，这一点您不用怀疑，我之所以背叛教会，那是因为我见到了真理！”
猛然抬起头来，凯特浑浊的右眼瞬间变得狂热，他突然以一种无比激动地语气道:“那天祭典，教皇身体不适，是我去代行的祭典！”
周铭的眼睛猛然瞪大，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好像无意间错过了一条大鱼。
“您可能不知道，教皇城举行的祭典位置是一个特别的区域，里面的结构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到处都是金属的隔间，不需要火把也十分明亮，墙壁上浮现着一些可以触碰的神奇光幕，光幕上显现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与图案，据说那些都是神文。”
周铭表情一阵变换，也没打断凯特的话。他对于教皇城总有种莫名的心悸感，看来这就是源头了，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凯特深吸了口气，眼神空洞地回忆到:“祭坛的位置处于那个区域的最顶端，周围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光幕，而我的职责，便是打开其中的一个白色光幕。”
“白色光幕中包含着所有巨兽的图像，其他的全是灰色选项，只有神龟那个图案还亮着，只要对着神龟那个界面进行某种操作，就可以令神龟一直沉睡下去。”
周铭一怔，他没想到原来这就是教会可以控制神龟的真相，而祭坛中包含着所有巨兽的白色界面……神权世界的水越来越深了。
“这是我第一次代行祭典，所以十分的紧张，正所谓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关键时刻，我不小心点错了。”
没有注意到周铭的表情，凯特继续回忆到——
“也不知道是按到了哪里，在祭坛的光幕中，突然就弹出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黑色光幕，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周铭可以想象的出凯特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像电脑白痴突然点出了一个奇怪的页面，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说到这里，凯特的话语顿了一下，紧接着语气无比狂热道:“但我却在上面却看到了真理！”
“真理？那是什么东西，你可以形容一下吗？”
周铭眉头一挑，伸手示意到。
“不，不是我觉得它是真理，而是它其中就写着真理两个字！”
凯特摇了摇头，语气奇异:“并非那种我看不懂的神文，而是我们语言文字中的真理两个字。”
巧合？偶然？还是某种必然？
周铭一怔，凯特的这句话将他对于教皇城祭坛的猜测完全推翻了。
“它上面写了什么？”周铭快速问道。
“不知道，除了真理两个字，剩下的全部都是用那种神文写的，其中还掺杂着大量我完全看不懂的图形结构。”
凯特眼神痴迷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我敢用生命保证，那就是完美与真理的象征，我偷偷用刻刀在我的手臂上将其中最美的部分复刻了下来，然后……我在执行完祭典原有的流程后，没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对那个黑色光幕进行了操作启动。”
周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手贱乱动自己不懂的东西，怎么都感觉凯特像是在作死啊。
“接下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说到这里，苍老的凯特叹道:“当我操作完成的那一刻，祭坛内的所有光幕全部消失掉了，一片漆黑之中，其中的某个圆形结构突然高速运转，一道笔直的光束，在那个区域的最顶端，就这样笔直向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可能闯了大祸，所以我不敢久留，趁着教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夜逃出了圣德斯特。在您的帮助下我摆脱了神殿裁决骑士的追杀，之后我依靠着做主教时的经验，在不久后创建了真理教派，追寻真理的脚步前进……只不过，教派的其他成员，都不知道我曾经的身份罢了。”
周铭细细品味了一下凯特的这个故事，听上去有些令人费解，但又在情理之中。
“你刻在手臂上的神文还在吗？还是说……”
周铭看了凯特一眼，注视着这个为了追寻真理无比疯狂的男人，以及……他失去的左臂。
“是的，如您所想的那样，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吧。”
凯特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左袖，无奈道:“绝大部分的刻纹被砍掉了，只有短短几个字还保留在我的身上。”
“能给我看一下吗？”
突然，周铭想到了自己现在语言通晓的被动能力，灵机一动道。
“呃……当然可以，真理从不屑于隐藏。”
凯特想也没想，便将身上的外套脱去，露出了左臂处狰狞的伤疤。
周铭上前一步，目光在早已愈合的伤口上一撇，瞳孔骤然猛缩，口中不自觉地念到——
“大统一……数据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