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龙城诀 >第278、永琪腿疾复起重,太医拒治言凿凿
    傅恒见福隆安竟然是最后一名,心中有些纳罕。

    福隆安下了马,绕过得胜的骑手们身旁,来到乾隆面前,叩拜道:“启禀皇阿玛,方才赛马时,有人对荣郡王图谋不轨!而且这人一定就是眼前这三十六人中的一个!”

    跪着的三十六人,多为年轻的蒙古王公子侄,其余的也都是皇室子弟或皇家外戚,哪个都不是好得罪的。傅恒见福隆安在众人面前如此不避讳,忙呵斥道:“不许胡说!荣郡王不是好好在这里?你输了比赛就乱给别人扣帽子!”

    “阿玛!我句句属实!”福隆安望着永琪,又说:“荣郡王在这里,儿臣哪里敢扯谎?”

    乾隆一头雾水,问:“到底怎么回事?说个清楚。”

    福隆安见问,忙答道:“启禀皇阿玛,方才赛马行程中,有人将荣郡王撞入河中,还驱赶走了他的马。儿臣经过时,王爷正在水中挣扎!这里哪个人不知道,荣王虽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却独独不懂水性,偏偏要害他到水里!不知是要谋害他性命,还是想害他输了比赛!”

    女眷们都在乾隆身后侍立围观。

    胡嫱情知永琪的病最怕寒湿,此刻竟听见说永琪中途落水,心中陡然一惊,更可怕的是,永琪还得胜而回,必然一路骑的飞快。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乾隆听了福隆安的话,很是诧异,问永琪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永琪原先也并非想要存心隐瞒此事,只是觉得这里人多,不想弄的人尽皆知罢了。可如今福隆安已然说出,也由不得永琪不说,他只好拱手答道:“回皇阿玛,是额驸将他的马给了儿臣,以至于他落在了最后。”

    琅玦听到是福隆安帮了永琪,瞟了福隆安一眼,心中又感慨万千。

    乾隆又问永琪:“你可知撞你的人是谁?”

    永琪答道:“儿臣没有看清,而且儿臣也不能十分确定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大家同行赛马,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不慎碰撞。”

    福隆安忙又抢白道:“不可能!如果是不慎碰撞,他怎么没有落水?你却连马都丢了!”

    乾隆点点头,他知道永琪向来希望息事宁人,福隆安讲的应该才是大实话,于是向下指着问:“你们中,到底哪个撞了荣王?意图何在?趁早说出来,不然休怪朕无情!”

    当下跪着的三十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太后慢悠悠的笑道:“咱们大清的勇士都是敢作敢当的,怎么这眼皮子底下的事,还能成了无头公案了?”

    胡嫱看着乾隆问案,早已急不可耐,她等不及问出结果,也顾不得规矩,就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到永琪身边摸了衣服,有些边角地方已经干了,可里面衣服还都是湿着的,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当众就哭了起来,哽咽道:“衣服湿的这么厉害,冻到了怎么办?”

    乾隆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永琪快回屋换件衣裳,小心着了风寒!这件事,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永琪于是向乾隆行礼告退,胡嫱紧张兮兮的扶着永琪离开。一众女眷都对着永琪和胡嫱相依偎的背影指指点点。

    懿泽看着,默默觉得胡嫱对永琪已经到了关心则乱的程度,她想,胡嫱大约早已忘记自己的亲哥哥是怎么死的了,想起胡云川在荣王府时不知维护了胡嫱多少次,也不惜为胡嫱受伤,却都已经被胡嫱抛到脑后,这让懿泽感到可笑又可憎。她告诉自己,她对胡嫱的憎恶完全来自于为胡云川不平,无关于其它。

    乾隆继续审问眼前的赛马得胜者,却没有问出什么结果,碍于这些人都是身份显贵的人,也不好无凭无据的一直拘着,只能暂且作罢,却又私下吩咐傅恒对这些人暗查,务必要查出谋害永琪的人。

    胡嫱带着永琪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一定要永琪在被窝里暖着,她摸着永琪还是手脚冰凉,又塞了暖炉进去,却还是不放心,她坐在床边,泪眼汪汪的埋怨永琪道:“你自己的身体,你心里没数吗?都说了你的病怕受寒,浑身湿透了还骑马跑那么快,你不要命了?”

    永琪看到胡嫱这样心疼自己、担忧自己,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也感到一阵内疚,深情的致歉并解释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当时福隆安仗义借马给我,我一时间也不好做别的选择,况且就剩不多远路程了,就算受寒,也不过是一下下而已,能有多大事?”

    胡嫱还是不住的哭,责问道:“你就是逞强!不去比赛又怎样?输了比赛又怎样?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到了该自保的时候却忘得一干二净!”

    永琪又宽慰胡嫱说:“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样一直哭,哭的我心里好难受!”

    胡嫱仍然泪流不止,不住的擦拭。

    永琪握住胡嫱的手,笑道:“傻丫头,你这样总是紧张过头,岂不让人起疑?你要是还想替我瞒住先前的事,就不许哭了!”

    胡嫱听了这句话,只好慢慢的止住眼泪。

    后来胡嫱让滢露去煮了姜汤,亲自看着永琪喝下。稍作休息后,永琪又去见乾隆,陪着蒙古王公一同用午膳,下半日仍是满蒙塞宴,至晚方休。

    永琪睡前还逗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谁知睡下之后,渐渐起了低烧,并隐隐感到腿疼。起初胡嫱不太确定是发烧,只觉得有些微热,便开始忧心起来,几乎都睡不着,一夜不停的摸永琪额头,犹豫着宣太医。永琪却不想宣太医,因为这病已经隐瞒了许久,不想轻易公之于众,半夜三更宣太医难免引人注目。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胡嫱还是拗不过永琪,最后还是挨到了天亮,让卓贵悄悄到随行太医们的住处找王振文。王振文不敢声张,也是悄悄的收拾了一下,随着卓贵一起到永琪房中。

    玞婳和绵亿都是在胡嫱房间的隔壁屋内睡的,因天色尚早,绵亿还没睡醒,玥鸢也无甚事做,闲来到院中看花,却看到卓贵带着王振文进了屋子,十分好奇,就想来一看究竟,快到门前时,却被滢露拦住了。

    玥鸢问:“我看到王太医进去了,是王爷不舒服,还是胡格格不舒服?”

    滢露笑道:“没有谁不舒服,不过是请个平安脉罢了!”

    “现在请平安脉?”玥鸢看了看天色,闷闷的说:“天才刚刚亮,我从没见请平安脉还来这么早的,你不是在唬我吧?”

    滢露在王府时,也和府中所有人一样,以为永琪那三个多月养病只是跌伤了腿、又与乾隆怄气罢了。直到昨日永琪落水后回来,看到胡嫱总是紧张过头、泪水涟涟的模样,感到有些不对劲,今早并不曾听见说宣御医,却看到卓贵不声不响的把王振文叫来,想必其中另有隐情,因此才拦住玥鸢不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