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婆子却似听不到她说话一般，只是机械性地喂她喝药，面上则半分波澜也没有。
兴许，是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于是她加大了音量，又唤了一声：“婆婆，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婆子依然没有丝毫动容。
“与其这样大喊大叫，不如省着点力气来养伤。”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伴随着门帘一阵晃动，温暖的室内便走进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虽然他今日穿着黑衣，可是他一进来，苏夜寒便很明显地感觉到，原本灰暗的屋子，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
“是你？”苏夜寒讶然。
“不，你应该说，是我又救了你。”司马霁纠正她。
苏夜寒扯了扯嘴角，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吃亏。
婆子见主子来了，放下药碗，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霁缓缓坐在苏夜寒床边的椅子上，眉头一挑，“对救命恩人，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尽管心中腹诽，但苏夜寒还是面上柔柔一笑，声音更加温柔，“救命恩人，你能再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婢女么？”
方才她没同婆子说实话，是因为不了解对方的底细。
而眼前的男子，算起来，和她算是有过两次的过命交情了。
她家里的人，他也都见过，因此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司马霁坐在竹子做的凳子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优雅与贵气。
他抚了抚衣摆上并不存在的褶子，“我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多慈悲心肠。”
一句话把天聊死，说的就是他了。
可眼下她浑身是伤，双腿不知为何更是不能动弹，心中又甚是担忧沉香的安危……
罢了，比起别的来，当然是沉香的性命更重要！
思前想后，她只能先放低了自己的姿态，“那个……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救人？”
自打她死里逃生之后，司马霁见过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而就在这些数得过来的次数中，她一向是冷静、高傲，还有点不近人情的。
何时见过她这样低声下气？
他忍不住问道：“那个婢女，对你很重要？”
苏夜寒忙点头，“对，很重要。”
她原本以为他那样问，就是要帮她去救人了。
可没想到，他问完之后，突然又不说话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又试探着问道：“可以么？第六公子。”
司马霁的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垂下眼眸，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苏夜寒的心，也跟着那个节奏，一下接一下地跳动。
半晌，司马霁突然停止了敲击的动作，开口道：“给我一个必须要去救人的理由。”
“理由？”苏夜寒傻眼了，“什么理由？”
“救你，是因为你是苏大小姐。可她……”司马霁顿了顿，“她虽然对你来说很重要，可对我来说……救她，又有什么好处？”
苏夜寒顿时了然。
在这样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像他这样，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人，又怎么会花时间去救一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人。
而且还是个低等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