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想怎么样。”苏夜寒不紧不慢地收起藤条，“我和我娘在后院生活得好好的，你们偏偏不放过我们，各种刁难，现在还有脸来问我想怎么样？”
“那……我跟你道歉，你饶了我娘，成了吗？”
苏夜寒笑了笑，斜眼问她：“那我无缘无故揍你一顿，然后跟你道个歉，这事儿是不是就完了？”
苏明珠一时语塞。
苏夜寒继续道：“我一直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做人最基本的常识。可你们偏偏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说，我能怎么办？”
苏明珠咬咬牙，“你别忘了，我娘可是父亲最疼爱的人！等父亲……等父亲回来后，父亲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你！”
她越说越有底气，说到后面好像笃定了苏夜寒会被责罚一样。
苏夜寒根本不在乎，淡淡道：“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见她将藤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上，苏明珠的心底有些发憷，“你……你还想做什么？”
苏夜寒扬扬手，“你不觉得很好看？”
苏明珠浑身一颤。
那藤条上面还带着血丝，那样缠绕在手上，还好看？
这苏夜寒是有病吧！
“大姐姐，你看，你现在打也打了，气也消了，能否让我带我娘下去医治？你看她，都快没进的气了……”
苏夜寒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邢小玉，“那以后怎么说？”
“以后？什么以后？”苏明珠一时没明白。
这时，李嬷嬷又来了。
她上前来冲苏夜寒行了个礼，道：“老夫人有话，要老奴带给大小姐。”
苏夜寒点头，“说吧。”
李嬷嬷道：“老夫人刚刚吩咐人将紫竹院打扫出来了，以后大小姐和夫人就搬到紫竹院去住。你们现在人多，后院是肯定住不下了。”
苏夜寒不作声。
李嬷嬷又道：“紫竹院和邢夫人住的兰苑，一东一西，平时若不是特意走动的话，几乎都是见不着面的。”
这就是说，只要邢小玉母女不在她面前晃荡，那她们今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多谢祖母，还是祖母想得周到。”苏夜寒淡淡道。
李嬷嬷笑了笑，“老夫人还说，以后大小姐想出府便出府，只是这着装嘛……”
这个世界，闺阁女子若是随便出门，那是有失德行、败坏家风的行为。
苏夜寒理解，“夜寒以后会注意的。”
李嬷嬷笑了，“老夫人说，大小姐最是懂事了。”
见苏夜寒没有要开口谢恩的意思，李嬷嬷尴尬一笑，回头冲家仆丫鬟们高声道：“老夫人交代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谁若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乱棍打死。你们听明白了？”
丫鬟家仆们忙道：“听明白了。”
李嬷嬷旋即朝苏夜寒欠了欠身，“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有劳李嬷嬷了。”
苏夜寒心中明白，苏老夫人命李嬷嬷来这一趟，明着是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实则是来救邢小玉的。
否则，也不会让李嬷嬷说出“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这样的话来。
苏夜寒本来也没想着要邢小玉的命，既然这苏老夫人都向她投之以桃了，那她也不能不报之以李不是？
当下便道：“瑶之，放了二小姐吧！”
苏明珠一得解脱，就连忙从春儿手里接过邢小玉，接连叫了好几声，可是邢小玉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之后，才放下心来。
“快，快去找大夫！”
一名家仆愣了愣，应声离去。
苏夜寒扶起风琉璃，“娘，走，咱们搬家去。”
风琉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白摇摇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临出门的时候，风琉璃又回头望了望苏明珠怀里的邢小玉，却见苏明珠一脸怨毒地盯着苏夜寒的背影。
见风琉璃回过头来，她又连忙低下头去。
风琉璃怔了怔，苏夜寒却已拥着她出了门。
……
回到后院，苏夜寒吩咐沉香带着采莹四女去收拾东西，她则扶着风琉璃，和真好一起回了屋内。
小白进了院子，便不知钻到哪里玩耍去了。
苏夜寒也不担心它，任由它去胡闹，反正也闹腾不出什么来。
倒是真好让她有些担忧。
一进门，她便忍不住问真好，“你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是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应我。”
真好不说话，却突然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苏夜寒眉头微皱，“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让苏姐姐给你分忧分忧。”
真好握着茶盏，沉吟不语。
苏夜寒看了一眼她，安置好风琉璃之后，又回到她身前，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又拍拍她身边的凳子，“坐下来说。”
真好没坐，但却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凝重道：“苏姐姐，我要走了。”
“走？”苏夜寒怔住，“去哪？”
忽而又想起司马霁是她的叔叔，遂改口道：“回摄政王府么？”
真好一愣，随即点头，“嗯。”
“是你叔叔让你回去的么？”
“没有。”
“那是……”
真好低头又沉吟了一瞬，才道：“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会给你带来危险。”
“危险？”苏夜寒不明白，“什么危险？”
真好放下茶盏，坐在凳子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幽深的光，“你别问了，反正会对你不好就是。”
苏夜寒想了想，“是因为苏明珠说的话么？”
真好不语。
苏夜寒就笑了，“就这事啊？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反正苏姐姐知晓你不是细作就成了。”
“我知道苏姐姐疼我，因此……我就更要走了。”
见她神色坚定，苏夜寒忍不住道：“当真要走？”
真好点头，“嗯。”
苏夜寒沉默。
真好道：“等会风姨睡着后，我就走。”
“这么快？”
“嗯。”
“有人来接你么？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真好摇头，“都不用了，我自有办法。”
苏夜寒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失落，她伸手抱住真好，拍了拍她的头，声音闷闷的，“那你以后有空的话，要回来看苏姐姐啊！”
早上才跟白灵告别，现在又要跟真好告别。
今儿究竟是个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