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寒收回目光，拿起另外一个白萝卜来洗，“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感激，那位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人。”
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后来那名将她和沉香逼下悬崖的杀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才让她突然醒悟。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赵念言找人暗中保护她。
直到那晚，她和赵念言在她的酒楼里吃饭，她提起这件事来试探赵念言后，才发现，幕后之人也不是赵念言。
后来，司马霁又把她接到摄政王府来，跟她说了那些话。
刚一开始，她也没反应过来。
后来回到将军府，她认认真真地思前想后，再经过王家大院一事，和方才地牢中，询问那个来自西域的老人一事。
她才确定，那幕后之人便是司马霁。
因为，她知晓“西域”这个地名的时候，她身边只有赵念言和他的书童，还有沉香。
赵念言主仆是不可能将谈话的内容告诉司马霁。
沉香没得到她的允许，也不会擅作主张告知其他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边有司马霁的人，而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说了这么多，司马霁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她也没真的要司马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或者是其他什么。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王爷若实在不放心，那就让那个人同我一道去铜陵便可。”
“不行，人太少。”司马霁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虽然铜陵还在大周国的国境内，但是铜陵离上京城足足有八百里之遥。
他不敢想，若是她出了事怎么办？
苏夜寒洗好萝卜，切成块，“人多反而惹眼。”
“那就再派多一个。”
“一个就好。”
“三个。”
苏夜寒无奈地停下切菜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别闹……”
那语气，带着点点鼻音，乍一听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司马霁的心尖登时颤了颤，“依你。”
苏夜寒便笑了，埋头继续切白萝卜。
“方才在地牢的时候，那个老人家说他要找的人姓凤，王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苏夜寒揭开锅盖，拿筷子戳了戳锅里的羊肉。
确定已经软了之后，把刚才切好的白萝卜尽数倒了进去。
司马霁眉头一挑，“你这是什么做法？”
“白萝卜炖羊肉，冬天吃最好了。”苏夜寒盖上锅盖，“王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司马霁扔了一块柴进灶膛，“也没什么。本王就是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来大周找姓凤的人。”
“怎么？姓凤的人很不一般么？”
“凤这个姓氏，只有西域才有，而且这个凤家在西域还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家族。”
“噢……”苏夜寒点点头。
她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大家小姐或是小少爷为爱离家出走，然后家仆四处寻找的故事情节来了。
“你在想什么？”见她面色有异，司马霁忍不住问道。
苏夜寒连忙摇头，“没什么。”
语罢，又连忙岔开话题，“我再做个清蒸鲈鱼。”
……
做好了最后一个清炒菠菜，苏夜寒望着一灶台的菜，满意地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我自创的。”苏夜寒撒谎已经不用打草稿。
司马霁也不疑有他，指着羊肉炖白萝卜、清蒸鲈鱼和凉拌鸡丝，又问道：“那为何这几样，都要做两份？”
“嗯，这些是给地牢里那位老人家做的。正好，你让人给他送过去。”
苏夜寒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几样菜装进食盒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司马霁。
这一看，却“噗哧”一声，突然笑了。
司马霁被笑得莫名其妙，右手食指摸了摸鼻子，“你笑什么？”
谁知，他这么一问，苏夜寒就笑得更是开怀。
“就算是本王陪你做了一顿饭，你也不用笑得这么开心吧？”司马霁看她笑得灿烂，忍不住调侃道。
苏夜寒白了他一眼，“臭美。”
旋即从怀里取出一方干净的丝帕来，踮起脚尖，想要帮他擦掉脸上的碳灰。
司马霁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右手一看，就见右手的手指全都乌漆嘛黑的，显然是方才烧火时留下来的。
而他方才坐在灶门前，觉得有些热，曾拿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
那么不用再想，他的脸上现下肯定是黑一块、白一块的了。
难怪苏夜寒笑得这样开心。
他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很配合地微微低下头，让苏夜寒的脚垫得不是那么辛苦。
见他沉着脸，苏夜寒边擦边道：“好啦，大不了下次不笑你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她的嘴角依旧止不住地列开，身子也因为要极力忍住笑而微微颤抖。
可司马霁脸上的那些黑黑的东西，形状真的是太过搞笑，且鼻头那里方才被他摸过之后，又分外的黑。
他的肌肤虽然不是雪白色，但比别的小麦色还稍微白上一点。
眼下他虽然穿的是便服，但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袍。
这么上上下下综合看起来，除了下巴处还是白的之外，俨然便是一只超级可爱的大熊猫国宝。
“有那么好笑么？”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司马霁忍不住又问。
谁又知，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苏夜寒就再也没能忍住，又笑了出来。
结果，这踮起的脚尖一个没稳住，整个人便朝着司马霁扑了过去。
“啊！完了！快接住我！”
扑倒司马霁之前，苏夜寒闭上眼睛，下意识地轻声尖叫了一句。
他的身后就是她辛苦了那么久才做好的菜……
要是司马霁接不住她，他们两人都向后倒的话……
画面太过惨烈，她不敢想。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扑倒、跌落，还有铺天盖地的汤汁都没发生。
她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
就见司马霁放大了的俊颜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
她也突然察觉到，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抱着司马霁的腰。
而司马霁也一点都不客气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叶肆站在门口，内心里捶胸顿足：苍天何其不公！
为何每次都要让我在这样的时刻出现！
下次！下次绝壁要让别的兄弟来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