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叶九去禀报的，而是司马霁晚上回来的时候，她自己亲口说的。
她觉得，这样的事，事关他们两个人的事，就应该让她自己去说。
司马霁听到了之后，先是一愣，旋即不敢置信地问她，是真的么？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司马霁猛然大喜。
想要抱一抱苏夜寒，却又生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惊一乍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气势，整个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苏夜寒，将她放在床榻上。
站在塌边，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转过身，坐了下来。
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真是太好了……”
声音里竟然带着一抹哽咽，一向幽暗深邃的眸子，似乎有光点在闪动。
苏夜寒的心，霎时就软了。
她知道，有的男人知道自己快要当父亲的时候，会喜极而泣。
可她没想到，一向冷若冰山的司马霁，竟然也是这样的男人。
她勾唇一笑，“你那日说的话，还算数么？”
“算数。本王对你说的所有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算数。”司马霁郑重道。
苏夜寒便弯起眼睛，笑了，“那等守孝期过了，咱们择个日子成亲吧？”
“嗯。”司马霁重重点头。
旋即俯身，轻轻将苏夜寒拥在怀里，“苏苏你放心，只要有本王在，本王定会护你们母女周全。”
“母女？”苏夜寒来不及感动，听到他说母女，微微一怔，“你不喜欢男孩么？”
“男孩太调皮了，生个女孩像你一样，多好。”司马霁轻戳了一下她的鼻尖。
“可是，你有王位需要继承，不担心么？”苏夜寒又问。
司马霁反问，“女孩不可以继承王位？”
苏夜寒哑然，“也对哦。”
旋即微微笑了笑，“这样一来，我就没压力了。”
“压力？”司马霁讶异，“什么压力？”
苏夜寒朝床榻里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来，拍了拍，示意司马霁也躺下来。
司马霁脱下鞋子，翻身上塌，伸手就将她捞入怀中，“说吧。”
他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
苏夜寒旋即将陈二媳妇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还要接着生，一直要生到儿子为止的事，告诉给了司马霁。
听得司马霁眉头微拧，“还有这种事？男孩女孩不都一样么？”
苏夜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男孩女孩都一样？
司马霁怕不是也是个穿越份子吧？
“可能……在某些人的观念里，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只有男孩子是留在家里，才能靠得住的吧？”想了想，苏夜寒说。
司马霁微一沉吟，“那以后咱们不嫁女儿，招女婿回来。这样，咱们就可以不用跟她分开了。”
“好，依你。你是她父亲，你说了算。”苏夜寒笑道。
司马霁摸着她的小肚子，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
“对了，”司马霁突然道，“给咱们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
取名？
苏夜寒愕然，这才哪到哪儿啊！
“这离她出生，还有十个月呢，咱们慢慢取也来得及啊！”她哭笑不得。
……
翌日。
司马霁上早朝之前，将沉香一干下人全叫了过来。
吩咐他们每日除了必需要向苏夜寒汇报的事情以外，其余的一律不许打扰她，要让她安心养胎。
之后，除了让叶九继续保护云起时，打理云起时的一切事宜，又派了叶拾过来，帮着苏夜寒打理生意。
叶拾是司马霁身边，负责财政的，处理起生意上的事情来，更要得心应手一些。
又叮嘱海兰照看好苏夜寒的身子，司马霁才去上朝。
风琉璃知道后，满意地笑了。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过去。
直到二月底的某一日，桃花开得正艳时，云起时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不速之客，是个老人家。
衣着整洁大方，剪裁得体，腰板挺得笔直，走路还带着风。
他发丝墨黑，脸色红润，眉阔额广。
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精神矍铄，像个活泼健壮的青年。
他一开口，声音洪亮，“请问，这里的主人……是姓凤么？”
沉香进来禀报的时候，苏夜寒正吐得天昏地暗。
听闻老人问主人是不是姓凤，想也没想，直接让沉香去打发了。
她又接着吐。
可吐到一半，她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沉香，回来。”
她拿手帕擦着唇边的污秽物，虚弱地道：“那老人家说什么？”
“老人家问这里的主人是不是姓凤。”沉香答。
姓凤？
风流子之前在地牢里，也说自己是来找姓凤的人。
结果来了云起时以后，就再也没听他说，要出去找人了。
或许，这位老人家和风流子认识？
想到这里，她又叫沉香去把老人家请进来，带到偏厅去，上好茶。
她这里吐到没东西可吐了，才把海兰煎好的药，拧着眉头喝了下去。
感觉有了一点精神，才换了身衣裳，匆匆前往偏厅。
一进到偏厅，她就见除了一个陌生的老人之外，风琉璃竟然也在，面色还不大好。
她看了看风琉璃，有点奇异。
风琉璃向来都是很温和的人，不轻易摆出冷脸，今儿是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好，风琉璃道：“你都吐成这个样子了，就别出来了。这里有娘，你回去休息去。”
说着，将她往外面推。
那老人的头突然抬起来，看向苏夜寒一脸惊喜。
他赫然起身，朝着苏夜寒走过来，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你……就是寒丫头？”
寒丫头？
这个称呼，很亲切。
苏夜寒愕然看着他，“您是……”
风琉璃却一个劲地把她往外面推，“就一个来讨水喝的过路人而已，你回去，娘来打发。”
苏夜寒“哦”了一声，却分明看见，那老人家听到风琉璃说的话之后，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
他颤动着嘴唇，伤心地道：“璃儿，你就这么恨爹爹，连外孙女也不让爹爹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