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嗨,你的锅铲 >20.第二十章
    她找了赵医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迟稚涵被赵医生急切的一声喂吓了一跳,愣了下才自报家门,“我是迟稚涵。”

    “我知道我知道。”赵医生一叠声的应。

    “我就是想问问,齐程还好么”赵医生的急切让她觉得有些不详,问的时候语气不由自主的开始小心翼翼。

    “你走了以后没下过床。”赵医生叹气,“迟小姐考虑好了没有”

    “四个月没下过床”迟稚涵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那个方案,可能非你不可了。”赵医生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齐程不同意我们去找你,他最近病敏感期间,说真的我们也不敢瞒着他来找你,万一被现了会糟上加糟。”

    “齐程对你,用了感情,类似于壁橱里的伙伴的那一种,你明白么有些孤注一掷,但是似乎无法替代。”赵医生苦笑,“病的久的病人,真的是医生最怕的类型,怕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这样对迟小姐确实不公平,所以我们也没立场打电话再找你。”

    “你这电话打的真的是,让我心里一紧一紧的,其他的我都不说了,我就想问问,你考虑好了没”赵医生问得非常急切,早就没有了当初的中立。

    事情展成这样,他是最大的责任方,谁都没想到到最后齐程的治疗会变得非迟稚涵不可。

    心理病患一旦产生占有欲,那个他希望占有的对象,其实是有危险的。

    虽然齐程在所有测试里都没有测出暴力倾向,但是目前已经能知道,一旦迟稚涵退出,齐程会采用对自己消极的自虐方式。

    总不能让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扛着这么大的压力参与治疗,给再多的钱也不可能。

    他没这个脸开口求迟稚涵,四个月了齐家人一直在煎熬中,他也变得越来越自责。

    不应该用这样冒险激进的方法的。

    “你在答应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赵医生又一次开口,“他对你有占有欲,治疗一旦开始,你就不能退出。”

    迟稚涵眯着眼睛,看拍摄现场的人忙忙碌碌。

    刚才被她笑话了的林经武,现在买了一堆的饮料挨个分,看到她的时候对她挥了挥拳头。

    她的世界,离开了两个月,仍然有条不紊,而这个世界,当初也是她哭着跪着求来的。

    那个人,在床上躺了四个月,气乎乎的告诉她,他不是流浪猫。

    他对她产生了占有率,一个心理病患,对一个正常人产生了占有欲。

    她这个正常人,应该感觉到危险,可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静的在问“赵医生,这治疗方案的成功率是多少。”

    “如果你不参与,成功率是百分之十,如果你参与,是百分之四十。”赵医生那边隐约的有护士叫他的声音。

    提高四倍。

    “我试试。”她在赵医生开口前脱口而出。

    齐程值得这个机会,回到她这样的世界,有条不紊的,并不完美但是仍然给人希望的世界。

    团圆暖锅被瓜分前,迟稚涵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给了那个她无数次想的号码,用了假装若无其事的语气“之前答应要给你做的暖锅,想吃么”

    对方没回。

    下午仍然是美食视频拍摄,几个小时忙完,再看手机,上面已经有了一条短信。

    齐程的。

    一个字想。

    迟稚涵就这样莫名的红了眼眶。

    回洋房,比想象中的简单。

    来接她的人是齐鹏,看到她的时候握着她的手一直说谢谢,经过的林经武看到这一幕吓得几乎原地起跳。

    这样的治疗方案,说的好听一些,是让她参与。

    说的难听一些,是禁锢。

    没有人要求她,她自愿的禁锢,尤其是,打开那扇门,看到仍然一片漆黑的房子的时候。

    “你这样怎么吃暖锅”暖气开的仍然很足,房间里面是长期没有透气后的闷热,齐鹏说齐程不允许人开窗,也不准人开灯。

    “他快烂了。”齐鹏形容完后,气的眉心都在抽。

    治疗之前,齐程还愿意做一些表面功夫,起码看起来十分配合,治疗之后,倒是把他的小脾气都给养出来了,自虐的时候像个脾气的孩子。

    “晚上继续喝粥吧。”迟稚涵一个人在黑暗中下了结论,然后摸索着跌跌撞撞的找电灯开关。

    “当时装修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进门的时候没有开关”第n次在空旷的地方撞到不知名的东西后,迟稚涵终于忍不住嘀咕。

    “我关了感光灯的电闸。”粗粝沙哑的像是一辈子没说过话的男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迟稚涵石化。

    “夜灯开关在我床的右边墙上。”等了一会,又开口,“边上有台阶。”

    “你不是哑巴”迟稚涵震惊了。

    “”齐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阵沉默。

    “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话”迟稚涵简直想死,想到之前自己还那么体贴的让他敲墙,结果他会说话

    “你让我敲墙就够了。”委屈巴巴的声音,因为很久没开口,最后的两个字哑的几乎听不清。

    也终于让迟稚涵反应过来他是个病人。

    摸黑走到床边,摸黑开始摸墙壁,接着很不出所料的被台阶绊倒,直接跪在床边,顺便砸到了床板。

    “”摔下来的声音很响,迟稚涵揉着膝盖半天回不了神。

    “我说了有台阶。”齐程在床上动了动,离的很近,迟稚涵听到他的喘息声很重。

    他又动了动,终于撑着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样的动作,他大概花了快十分钟,喘得像是坏掉的手风琴。

    “我是不是靠太近了”意识到自己就贴在床边,迟稚涵终于现齐程的喘息可能不完全是因为体力问题。

    “”齐程没回答,老年人一样摸索着,按亮了床边的开关。

    就像是默契多年的朋友那样,灯光一亮,迟稚涵迅低头,而齐程,用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度,钻回了被子。

    被子里的人不是在喘息,简直像是在抖。

    “我已经走远了。”迟稚涵站到了客厅中央,双手举成了投降的样子。

    齐程花了很长时间才喘匀了呼吸,问的时候带着自嘲“赵医生还说了多少我的事。”

    “应该都说了。”迟稚涵很老实。

    齐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