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商慎言担心的看着叶蔓蔓。
叶蔓蔓忽然摇头，几乎是失声尖叫：“我不相信，我要见奶奶，我不相信——”
医生意外的没阻止：“叶小姐，老夫人弥留的时候，唯一念的就是你的名字，现在撑着也是为了等见你，所以你跟我进去。”
“好。”叶蔓蔓回过神。
她很快的跟着医生朝着消毒室走去。
叶于平的眉头拧了起来。
商慎言没说什么，低敛下眉眼，很快就跟了上去，医生也没拦着，他们是担心叶蔓蔓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失控了，他们控制不住。
而商慎言是唯一能控制叶蔓蔓的人。
两人消毒后，就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叶老夫人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和下午的情况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周围的仪器上密密麻麻显示的数据高低起伏，正常人都看的出这一切不太平。
叶蔓蔓没迟疑，快速的朝着叶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奶奶，我来了——”叶蔓蔓的声音哽咽，但是在叶老夫人面前却始终不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
叶老夫人好似注意到了什么，那脑袋微微的转了转，是看向了叶蔓蔓的方向。
一夜白头，也不过如此。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叶老夫人却好似怎么都没办法睁眼了，眼睛就只有微微的一条缝隙，但是却认认真真的看着叶蔓蔓。
叶蔓蔓被叶老夫人看着，更是难受的很。
叶老夫人的唇瓣动了动，叶蔓蔓立刻贴了上去：“奶奶，我在这里，你要说什么，你不要着急，咱们好好养病，等你出院了，再慢慢和我说都来得及。我一直都在的。”
叶蔓蔓说的很快。
像是在安抚叶老夫人。
又像是在恐惧什么。
好似叶老夫人一旦把这话说完，就会彻底的长眠了。
而叶老夫人就只是这么牵着叶蔓蔓的手，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唇部微微动了动，想开口说话，但是却怎么都无法发出声来。
叶蔓蔓更着急了。
她的情绪好像要失控了。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商慎言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叶蔓蔓的边上。
他的声音压低，倒是在安抚叶蔓蔓的情绪：“蔓蔓，你先冷静下来，奶奶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叶蔓蔓没办法冷静。
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而就在商慎言靠近的时候，忽然叶老夫人就这么看向了商慎言的方向，那眼神却有好似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商慎言没回避叶老夫人的眼神。
叶老夫人最终没说什么。
但是她抓着叶蔓蔓的手却不曾松开。
叶蔓蔓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叶老夫人的手微微的在晃动，枯瘦的手指好似在叶蔓蔓的手心写着什么。
因为手指在颤抖，叶蔓蔓很吃力的才能读的出来。
她隐约判断是【小心】两个字。
但是再接下来，叶老夫人好似还没来得及写完，周围的仪器忽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叶老夫人原本牵着叶蔓蔓的手就一下子垂放了下来。
就连后面没写完的字，也再不能继续写下去了。
周围的仪器上的指针都彻底的归为了平静。
叶蔓蔓恍惚片刻，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看见的，而后她拼命的朝着叶老夫人的方向靠近：“奶奶，奶奶，你不会丢下蔓蔓的，不会的，是不是，你就只是睡着了。”
叶蔓蔓哭喊着。
之前隐忍的泪水瞬间就崩溃了。
叶老夫人的过世对于叶蔓蔓而言无疑就是最大的打击。
就好似她的世界彻底的坍塌了。
唯一的信仰和支柱都跟着不见了。
再去回想这些日子来，叶老夫人和自己说的没一句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字一句的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更多的，是从小到大和叶老夫人在一起的画面。
她把叶老夫人气的直跳脚，但是却又很快把老夫人哄的很好。
不管她做了什么，老夫人都能顺从叶蔓蔓，宠着她，几乎是到了纵容的地步。
而现在，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叶老夫人再也不存在。
彻彻底底的离开了叶蔓蔓。
叶蔓蔓不能接受，她痛哭出声，看着医护人员用白布盖住了叶老夫人的脸，叶蔓蔓想也不想的要挣脱商慎言的禁锢，朝着叶老夫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奶奶没有死，你们不要这样，她只是睡着了。”叶蔓蔓哭喊着。
但是商慎言没让叶蔓蔓靠近，他的手就这么紧紧的扣着叶蔓蔓，很快，商慎言一个用力，就把叶蔓蔓带到了自己的边上，认真的搂着叶蔓蔓。
叶蔓蔓痛哭出声。
“蔓蔓。奶奶走了。让奶奶走的安安静静的，不然的话，奶奶会很担心你。”商慎言是在哄着。
但是没一句话却又显得残忍无比。
叶蔓蔓又哭又笑的捶打着商慎言：“你不是应该哄我的吗？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吗？为什么你和他们一样，就这样让奶奶走了，为什么。”
“对不起蔓蔓。”商慎言并没责怪叶蔓蔓的意思，仍旧在哄着，“是我没能留住奶奶。”
叶蔓蔓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就这么掉在商慎言的衬衫上，衬衫瞬间就被润湿了。
商慎言有洁癖，但是现在却丝毫没在意叶蔓蔓的放肆，就这么任叶蔓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在自己的衬衫上。
“你告诉我，奶奶不是走了，奶奶就是睡觉了，是不是。”叶蔓蔓哭喊着。
商慎言就这么搂着叶蔓蔓：“嗯，奶奶睡着了。很安详。”
“明天奶奶又会起来和我一起说话，让我买她爱吃的香梨了，是不是！”
“是。”
“商慎言，你没骗我是不是？”
“没有。所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然错过奶奶醒来的时间怎么办？”
……
到后面，叶蔓蔓已经言语混乱了，甚至是在不断的重复。
但是商慎言仍旧在哄着，一点点的，完全是顺着叶蔓蔓的话说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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