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余笙萧定勋 >第二百零二章 苏苏,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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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与安没有说话,他紧咬着牙关,缓缓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上,眼泪一颗一颗滚了下来,萧与安紧紧的攥着双手,他没有回头。

    可他却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如上次一样,将粗大的针头扎在苏苏的血管里,他们在抽她的血,抽了一袋又一袋。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苏苏会死的。

    人没了血,怎么能活下去呢?

    更何况,他的苏苏只是一个美丽娇弱的姑娘而已。

    她的身体里又能有多少血?

    血液抽出的速度越来越慢,余笙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连坐都坐不稳,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栽去。

    其中一个男医生好似有些不忍,暂停了抽血,对身侧同伴低声说:“不能再抽了,再抽下去,会出人命的。”

    “那能怎么办?我们说了也不算啊……”

    男医生微微蹙了蹙眉,又看向余笙,她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眼下却透着浓重的暗青色,甚至连嘴唇,都是一片惨白。

    终究还是医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他果断的将针头拔出,对身后看守的人说道:“她的血管里已经抽不出血了,再继续下去,怕是会没命。”

    看守的人看了余笙一眼,也不由骇然,这女人现在看起来真的像是鬼一样。

    瘦的脱了形不说,肤色更是惨白如纸,坐在那里都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架。

    这到底是关系着一条人命,更何况少爷也没说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因此他想了想,就摆手示意两个医生离开。

    男医生收拾药箱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塞给了余笙一样东西。

    带到所有人都离开,余笙方才小心翼翼看了看手里的那个小瓶子。

    是一种进口的补血剂,余笙看了一下瓶身的说明书,将药瓶打开,仰首喝尽了。

    她闭着眼,靠坐在墙根处,那种强烈的晕眩感,犹在持续,耳边像是有无数道声音在持续不断的尖叫一般,让她痛苦难耐。

    萧与安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将自己偷偷省下来的一罐牛奶打开,走到了余笙跟前,蹲下shen,将牛奶喂到了余笙嘴边:“苏苏,喝点牛奶吧。”

    余笙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她吃力的睁开眼,望着面前的与安,想要抬手摸摸他的发顶,可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萧与安看着这样的余笙,潮水一样的恐惧和难受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他的眼泪突地涌了出来,“苏苏不要死……”

    “别……怕。”

    余笙吃力的开口,声音却是嘶哑而又低沉。

    萧与安轻轻抱住她,在她怀中低低呜咽了起来。

    “我没事儿与安。”

    与安哭着摇头:“你骗我……”

    他们不是在给你治病,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与安,苏苏不骗你……”余笙虚弱的说着,艰涩的抬起手,将与安从怀中拉开,她从衣领内取出一只小小的香囊,对与安道:“与安你看,苏苏有这个救命的香囊,是苏苏的外婆从小就给苏苏戴在身上的,苏苏只要有这个香囊,就不会死的……”

    余笙吃力的说完,整个人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她手指冰凉无力,竟是来回两三次,才将香囊的抽绳打开。

    淡淡的药香,骤然扑鼻而来,萧与安却睁大那一双泪眼,定定望着余笙,呆住了。

    他好像是从出生时就带着记忆一般,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再也闻不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的时候,还是小小婴儿的他,除了无措的大哭之外,他没有其他可以宣泄的方式。

    他来到这个世界,面临的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所以他常常会感到恐惧,没有半点安全感。

    他迫切的想要再次回到那个他早已熟悉的人身边,可是,那个人,好像只是在他梦里短暂的出现过了一瞬似的,再也找不到了。

    再后来,他好似从一个自己该叫做爸爸的男人身上,又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熟悉的味道,所以,他从小就不肯和余潇潇亲近,却愿意和萧定勋亲近。

    这么几年,除却萧定勋之外,他从未再从任何人身上闻到过这种熟悉的药香。

    直到遇到苏苏。

    最初想要和她亲近,是因为她身上极淡的那抹味道,还有,她说话时专注看着他,很轻柔的声音。

    再后来,是因为她对他真切的关爱,她做的每一样他爱吃的饭菜,她怀抱里像母亲那样温柔干净的气息。

    他越来越喜欢苏苏,越来越舍不得和她分开,甚至好几次他都做梦梦到了她,他们在梦里面特别的幸福,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再到此时,当苏苏打开身上的香囊时,那几乎压藏在心底的,快要被他忘却的记忆,忽然之间就完全复苏了。

    就是这样的味道,他在母亲的子.宫里那长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都是这样的味道,在陪着他。

    余笙将香囊打开,取出了内里装着的几样药材,她手指微微颤.栗着将那些略有些苦涩干草药放在口中,一下一下的轻轻咀嚼着。

    随着苦涩的药汁缓缓从喉间滑下,那原本随着血液被抽走而流失的生命力却好像稍稍的回来了一些,而原本冰凉的掌心和心口处,仿佛也渐渐有了温度。

    余笙轻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却见萧与安呆呆的看着她,眼眶里噙着泪,说不出的可怜,不由一阵心疼,忙道:“与安,我没事儿了,你别害怕……”

    萧与安却忽然扑在她怀中,用力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余笙以为他是被自己方才的样子吓坏了,忙抱着他轻声哄道:“与安乖,我真的没事儿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萧与安哭的无法自抑,这个小小的孩子,普济寺的高僧曾说他,幼年颠沛流离,多有磨难,但苦尽甘来,前程无量,萧老爷子对此是极其不信的,但如今看来,却仿佛一一应验了。

    他从懵懂无知的婴孩,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之后,就与寻常孩子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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