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摇摇头,淡道了声没什么,也没解释。
谢安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见沈俏不想说,也识趣没多问她。
沈俏靠着座位,脑中想的全然是舒妙的容貌,和身份证的姓名。
舒妙,舒妙……舒妙婧之纤细腰,这是长姐的名字。
沈从山是个文化人,酷爱诗词歌赋。她跟长姐的名字,都是爷爷给取的。
早前沈俏一直觉得那张脸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直至刚才舒妙那声小俏脱口而出时,那股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是了,长姐!
那张脸像她,像她的姐姐沈婧。
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沈婧不过十五六岁,脸蛋还没有彻底长开就已经极其漂亮。刚才那个女人,眉眼轮廓都依稀有少女沈婧的模样,仔细一辨认,若说是长大后的沈婧,不足以为奇。
但长姐不是已经死在了十七年前那场邮轮爆炸案里吗?
为什么会出现?
难道当年长姐没死?沈俏还记得,当初捕捞的尸体里,确实没有沈婧的。可要是没死的话,为什么她不来找自己?爷爷过世后,她被托孤给厉家的事,几乎人尽皆知。
沈婧若是活着。尚存人间,想要找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这十七年来,沈婧从未出现过。
沈俏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刚刚哪个人到底是不是长姐沈婧,直觉都脱不了干系。她肯定是认识她的!既然认识,那刚刚为什么要否认?不跟她相认?
前几天在广城先她们一步去祭拜父母的人,以及沈家祠堂里的脚印。
种种痕迹以及猜测,都不由让她愈发笃定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姐姐沈婧。
沈俏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却无从解答。
过多的信息交集在脑袋里,快要把她的小脑袋瓜给挤爆了。想着想着,沈俏靠着边缘,在后座里就直接睡了过去……
医院--
闻律接到电话,听到乔曼醒了,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楚蔚蓝正好在病房里陪着乔曼,一看到闻律过来,她便站了起身看着闻律,又看了眼半坐在床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呆滞的乔曼,向他使了个眼色。
多年好友的默契,无需多言,闻律就领略了她的意思。
闻律迈开长腿走至病床前停下:"曼姐。"
磁性的声音落在耳畔,乔曼脸上才有了一丝反应。纤长的睫羽轻颤,她翕动着唇:"你怎么来了。"
"好点了吗?"
乔曼一声不吭的点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楚蔚蓝无奈的喟叹了一口气:"醒来后就一直这样。"
"曼姐,你找闻森什么事?"
听到闻森的名字,乔曼垂放在病床的手掌拢紧,握得太紧,指节都开始微微泛白,纤瘦的身躯轻轻发抖。
闻律脸色一变,修长节骨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双肩,在床边坐下:"曼姐。"他唤她,试图让她冷静清醒看着他:"你跟闻森都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威胁你?"
乔曼瞳孔紧缩,颤抖着嘴唇拼命摇头:"我……"
眼见着乔曼情绪愈发激动,楚蔚蓝一把拉住了闻律,忙不迭开口喝止:"闻律,你先别问了。"她拧眉严肃道:"她刚醒过来,情绪还不稳定。闻律,我知道你关心曼曼,但别操之过急了,先让她冷静一会。"
看着眼眶泛红,身体轻轻发抖的乔曼,闻律闭了闭眼眸,没有再勉强,松开了乔曼。
等出了病房,楚蔚蓝才问他:"你刚才说曼曼找的闻森?这怎么回事啊?不是闻森来找的曼曼吗?"楚蔚蓝有些懵。
更不能理解。
乔曼怕闻森怕的要死,怎么会主动去找闻森?
当然,别说是楚蔚蓝,就算是闻律也很难理解。
闻律摸了根烟点上,简言意骇的提了昨晚的事。
"曼曼足不出户……怎么会突然间去找的闻森?难道他们之前有联系过?但我没听曼曼提起过啊。"楚蔚蓝死死地拧着眉,心情复杂不已。
想不通这都哪跟哪的事。
闻律捏着烟蒂,撩起眼皮瞧向楚蔚蓝,意味不明地道:"你确定曼姐这段时间没有异样?"
楚蔚蓝沉思了一会,还是肯定的点头。不过看着闻律被光线衬得愈发深沉的眉眼,顿了顿,她又迟疑道:"最近医院里事情多,我没怎么到秋园。"
闻律没吭声,两人安静的待了一会,直至护士找过来,提醒宋蔚蓝手术马上要开始了,让她过去准备给病人手术,楚蔚蓝才暂时罢休,先去忙公事。
闻律抽完第二根烟,将烟蒂掐灭,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篓里,转身回了乔曼的病房。
乔曼的状态恢复了过来,没了早前的激动和恐惧,又恢复了呆滞的状态。
"曼姐。"闻律唤她。
见她毫无反应,闻律长指揉捏着眉心,平复完气息后,他深邃如墨的凤眸注视着乔曼,缓声开口:"这些年你一直不愿意见任何人,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即便是星星,你也不愿意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闻森联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曼姐,我发过誓会照顾你跟星星。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但有什么事,曼姐,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我很担心你。"
男人低沉的声线富有磁性。强大又坚定,极具安全感,轻而易举就能俘获信任和信赖。
一如十六年前他挺身而出护在她的跟前,用他单薄的身躯,稚嫩的肩膀,扛下了所有不属于他的责任。时至今日,乔曼都清晰记得,那日闻家老宅,他当着强权的闻老爷子的脸,铿锵有力的话:"乔曼肚子里的种是我的,你要打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就让我娶她,谁也别想动她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