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段卓灏和段珞不愧是亲兄妹，说起话来都是一样的阴阳怪气。
陆秉文翻了个白眼，把段卓珩挡到身后：“卓珩现在是启润的负责人，当然不能跟段先生一样有那么多空暇时间了，只不过今天是周六，才有那么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倒是你，明明闲得很，可来医院的次数都没有段珞小姐多呢。”
一句段卓珩现在是启润的负责人，正好扎到了段卓灏的心窝子上，把他气得够呛，冷笑一声：“环宇倒了之后，都说要看陆小少爷的笑话，现在想来也是大家太单纯了，陆少爷盯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又能屈能伸，怎么能给我们看到笑话呢，你说是吧，三弟？”
他最后问的是段卓珩，眼神盯着的却一直是陆秉文。
段卓灏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自己被段卓珩包养，卖身求荣。
陆秉文轻笑，莫须有的事丝毫没有跟他计较的必要，拉住愤怒想上前辩驳的段卓珩，看向段卓灏：“长得好看确实是我的优点，只不过能屈能伸嘛，段大少爷还是留着形容自己吧，听说夫人怀孕了，可我前几天好像还在网上看见她跟那个叫什么鸣的演员晚上一起在酒店打牌被拍了呢。”
段卓珩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跟着添油加醋：“我好像也看到那个新闻了，不过虽然那个什么鸣说是打牌，但打牌哪有关着灯打的呀？”
“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吧，”陆秉文做出一副认真说教的表情，“夜光扑克，最近娱乐圈流行这个。”
“哦~原来是这样啊。”段卓珩恍然大悟状。
他俩一来一回，配合默契，就差直接拿个绿帽子扣到段卓灏头上了，气的他满面通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段卓珩！陆秉文！你们两个……”
陆秉文瞪他：“你什么你，们什么们？刚才是你先没事找事儿的吧，先撩者贱动不动啊？！”
“你，你……”
段卓灏指着陆秉文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恨恨地一甩手，留下一句“我来的跟你计较”，灰溜溜地进了病房。
听到段玉明那边“咚”地一下关门声，陆秉文和段卓珩相视一眼，笑了出来：这段卓灏未免也太怂了点。
一段小插曲之后，杰拉德教授和专家组也开完会过来了，作为家属，陆秉文得到了跟他们一起进ICU探视的机会，抓紧去换了衣服，段卓珩就独自等在外面。
一行人进了陆董的病房没多久，隔壁病房，探视完的段卓灏也出来了。
他边摘口罩便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没发现陆秉文的身影，眼睛一转又冒出个念头。
四处看了看，确定陆秉文真的不在后，走近到段卓珩身边，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儿上，刚才那些话大哥不跟你计较，只不过你可千万别忘了，你是段家的人！”
说着指了指段玉明的病房：“那里面躺着的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现在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你倒整天忙着去给别人尽孝了，这种事儿要是传出来，你也不怕丢人！”
段卓灏这一番慷慨陈词，听到段卓珩耳朵里，就是叽叽喳喳的无能狂怒，没什么本事了，才只会拿什么大哥的身份来压人，从前他在段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他的兄弟。
段卓珩淡笑着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经心地抬眼：“大哥说的可真感人，可我听说您最近往邵家跑的次数可比来医院的次数多多了，难不成也忘了谁才是亲生父亲？”
“你……”
段卓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几年不见，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从前在自己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便宜弟弟，现在居然如此地伶牙俐齿了。
愤郁难平之下，只能强打起精神，用之前下属查到的情报意图给他最后一击。
“三弟恐怕不知道吧，陆少爷朋友一直多得很，可不止跟你一个人关系亲密，就连我妹妹都经常跟他私下见面呢。”
他不提段珞还好，一提段珞，正好引段卓珩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当初段珞直接去陆秉文家找他商量对付自己，为了不让陆秉文不舒服，他当时在书房里明明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憋屈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要把这件事忘了，这人却偏偏要再来提醒自己……
段卓灏见他总算有了一点反应，还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心中暗喜，想要再添把火。
谁知还没等他再次开口，段卓珩就朝他走近了两步，冷笑一声：“大哥手下这么多福尔摩斯，不知道有没有盯到过二姐跟你家小舅子一起吃饭啊？”
等段卓灏表情刚一变色，就又接着说：“看大哥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啊，也难怪，二姐从小那么优秀，可风头偏偏每次都得让给你这长子，这么多年心里肯定不怎么舒服，好在底下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早就看出来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如果说刚刚暗示邵明雨给他带了绿帽子是往段卓灏心里扎下了一根刺，那么现在他手下的人都可能早就投靠了段珞，对他无疑是当头一棒，说什么都无法接受的。
他跟邵明雨两人都心知肚明对彼此没有感情，结合在一起无非是为了让两家利益共享，帮助自己得到启润，而邵家的铭成能在启润的庇护下更上一层楼。
为此，他不惜一次次容忍邵明雨对婚姻的不忠，在她每每搞得桃色新闻满天飞的时候，还得顶着外界的嘲笑一次次地去给她擦屁股，然后安慰自己反正自己娶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邵氏，只要能得到启润，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呢？自己如此伏低做小，对邵家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他们居然又纵容邵明杰跟段珞接触。
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在这种时候放弃自己？
段卓灏不得不多想。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跟段卓珩在这儿逞什么口舌之快了，随便两下有些暴躁地扯下身上的隔离衣，捏着手机就转身，好像要给谁打电话。
陆秉文跟专家组从病房里出来，听完叮嘱，把杰拉德教授送到电梯口，等他被医院里的几个领导接走，才想起来回头问段卓珩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段卓灏又出来找他了没有。
段卓珩摇摇头：“没，他好像有什么事，出来打了个电话就走了。”
陆秉文不疑有他：“那就行，以后你遇见他不用留情面，他不拿你当弟弟，你也不用当他是大哥，知道吗？”
段卓珩注视着一本正经的陆秉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段家被欺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教育自己不用怕他们，明明自己年纪比他大，他却总是冲在前面，天不怕地不怕地说要保护自己。
看着陆秉文认真的眼神，段卓珩情不自禁地点头：“嗯，知道了。”
“那就好。”
陆秉文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摸摸他的头顶，然而段卓珩如今的身高早已经不是从前他能随手摸到的时候了，抬到一半发现好像够不太到，只能默默踮脚。
段卓珩注意到他小小的窘迫，心下暗笑，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低了低头。
陆秉文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歪头轻咳一声，将踮起一半的脚放下，伸手揉了两下他的头顶：“乖哦~”
“嗯！”段卓珩再也不掩饰随时都要洋溢起的笑容。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段卓珩才想起来问他正事儿：“陆叔叔病情怎么样，杰拉德博士怎么说？”
“恢复得很好，博士说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等醒过来再休养几天，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虽然这些话之前老陆的主治医生也跟他说过，但杰拉德博士毕竟是业内的权威，由他再说一次，陆秉文就更放心了。
笑着挽上段卓珩的手臂：“这次谢谢你了，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好啊，我现在正好饿了，”段卓珩摸摸肚子，“那就走吧，我挑地方。”
“可以！今天小爷高兴，多贵的都请！”陆秉文大手一挥，拽着他往电梯走。
进了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慢慢变小，陆秉文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晃晃脑袋，暂时放下，
直到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坐到段卓珩挑选的餐厅包间内。
趁着菜还没上的功夫，陆秉文觉得无聊，就随手打开了包间内的电视，结果正好是财经频道，吴静楠的节目，专题是商界风云人物，这期的主角正好是启润和段玉明。
陆秉文托起下巴，看向身边的段卓珩，他突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段玉明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