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红楼]公主自救手册 >第 1359 章 第 1359 章
    自然不至于的,更自然是‘不可能’为难!却也不管贾母又是否有为难余官员的意图罢,他这一将贾母的行径戳到明面的言辞,就已经是摆明了在为难贾母了。

    但,他又怕甚?

    须知他已经为难贾母的和即将为难贾母的,可不止于此!

    就微微柔和了声调,虽没有海妖那般诱人的音喉,却也到底在语气之中夹杂上了几分的引诱:“只……老夫人方才说贵府二老爷有帮着人牵桥搭线?……这桥是如何搭的、又各通往哪一‘岸’,还望老夫人细说才是。”

    如斯语气,不免柔和得贾母微微一抖——真克制不住的那种:“大人容秉,老妇久居内院,又已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这外面的事儿又哪里能知晓得那般清楚?便我儿有做什么,也不过是在晨昏定省之际略露出一二句,也多是出于安老妇心神的目的,便也就做不得准,再要知晓多……更是不得了。”

    继而又道:“且老妇已是这般年纪了,对老妇而言,任是什么上进能耐,都比不得一家子平平安安更重要,至于旁的,也俱都不重要了。”

    这便是在向余官员强调可不止是贾政并不很愿与她这内宅老妪商议‘大事儿’了,便她自己也是无甚心思放置在外务之上的,若余官员当真觉得南安郡王是个‘威胁’,那贾母也当真是与这威胁无甚干连的——

    故,‘连坐’之际,可又能放贾母一马?

    ……

    自然,是不能的。

    别说余官员了,便李副官,便此刻并不在此处的陈坚,也便是所有有‘幸’参与进贾家事儿的禁军、刑部或是别处的人手,在面对贾母的这一自谦之时,都只可能对其嗤之以鼻的。

    说自己没关系?却是谁会信啊!哪个犯人在认罪之前不喊冤,又有哪个人犯查到最后是真冤枉的?

    纵有,这一例外也定然不会出现在贾母的身上。

    还无需旁的缘故,只回想一番贾家抄家那日贾母和贾政鲜明的对比就能叫人瞧明白这个家到底是扛在谁人肩膀上的。

    又有——

    又有余官员便也有看出贾母这人拥有足够的‘小聪明’……至少也是足以供她避开致命威胁的敏锐吧。

    但在真正的‘倾家灭族’的灾害面前,余官员也是不介意教贾母这个乖的:即,哪怕已经搭进去一个贾政作为无可挽救的、沉没的探路石,但也只需贾母没能随着这一‘沉没’一道闭嘴,那贾政的‘牺牲’也会是毫无意义的。

    且其具体的表现也在于:哪怕都将贾政打死了呢,却也只要贾母还能作为‘突破点’开口,余官员的板子就停不得!

    只,想来在贾母看,自家的底牌该也正在于此:因着余官员已经将贾政打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更是已说不出话了,贾母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极力的否认自己有掺手贾家的外务——作为中间纽带促使南安郡王和甄家联合,无疑算是能帮着贾家‘复起’的外务。

    也便是众人都分外明白这点实是假话,可在贾政贾赦王氏……一个不剩的以死封口之后,除去贾母这么一唯一的宝贝疙瘩,又有谁还能被余官员用以‘应付上锋’呢?。

    故而贾母也是真不必担心在仅剩自己的情况下,余官员同李副官还敢如打贾政那般狠打自己一顿板子的了……

    只,这又‘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不说贾母是贾家的真·话事者,就单说南安郡王的名字实是由贾母先吐口出来的,便就能知晓贾母的死亡也已是无可更改的定局了。

    还不止余官员不敢放过他,便李副官也在其后磨刀霍霍的盯着她的脖子呢:他们不敢叫这消息有丝毫走漏的可能,至少也不能从他们‘能掌控’的贾母口中吐露出去说与旁人知晓,再化作一把转头对准他们的利刃!

    ……

    却也到底有几分死刑延期的可能的。

    贾政已是活不成了,还不但活不成,更是便请来医师,也不过能拖延一日半饷的功夫罢了,故而贾母也还是有必要多活两日的,不然要两个极为重要贾家‘人证’都在同一日内前后脚的去了,那旁人也真是想要不多想都困难!

    既然终归还是要上路的,咱从容些、宽裕些,不好?

    余官员:“……”

    他因之而有了能略略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因这里能做主的人并不止他一人,故还需再侧脸瞧瞧李副官的意思。

    却也只是看看而已,若李副官不同意他的拖延政策……那也真真是由得李副官自个儿去动手吧!他可半点不会沾染其间。

    不想,李副官此时也正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清凌凌的透出一种了然的平静——

    和放任。

    余官员:“……”

    他好悬没被这一眼神就瞧出了一股子类似心梗的憋闷感:说来,李副官这神色又哪里是在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啊,分明是在放任他想背那口锅就背那口锅啊!

    ……呵呵。

    那还征询什么意见?不出力的人又有资格发表意见?

    且拖着罢!拖到他能找出甚不叫人起疑心的法子来,再送贾母上路好了,至于这法子又要耗时多久才能得?

    他怎会知晓!且等着罢,要等不及,那自己动手呀?

    ……

    不,李副官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既然已有眼瞧着余官员对贾政下手了,那又如何并不给余官员一个有始有终的机会了?最好能送得这母子两以同一种方式上路,也才能叫他解了那口憋闷在心里的怨气。

    至于余官员又是否会出手送这母子俩前后圆了这个‘终’?

    也半点都不使人担心。

    管贾母此刻又是如何狡辩的呢?在她吐口出‘南安郡王’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的结局,都已是注定的、无可更改的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李副官再看贾母,也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怜惜了:还不是怜惜贾母将死去,而是怜惜这老太的脑子……似乎不怎么好。

    既然别人都已经知晓你身怀利器了,那这能威胁到别人的利器又到底是刀是剑,重要吗?当然不重要,因着对他们而言所有的威胁都只有被掐死在摇篮之中这一个结果才是好结果。

    也少不得在心中略叹息了一声——这位贾家老夫人不是有说自己唯一的心愿便是能每日瞧着子孙俱平安顺遂吗?

    虽说这辈子是别想了,但既然她这辈子还尚留有些时日,那也尽将之用在佛前祈祷上吧,终归这些个后院女子,心思不是在夫君儿孙上,就在求神拜佛上了,现下里夫君儿孙俱是没得好活上,那在佛前给他们给自己求个来生……也是很好的。

    只,纵使李副官已有一厢情愿的为贾母安排了一场同心经法华经楞严经等佛学经典的‘告别会’了,那贾母自己却是还在不死心的妄图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的。

    王夫人、贾赦俱是已经没了,贾政……也最多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了,而待得他也没了,那自己一内宅老妇,推说自己久居深宅眼聋耳瞎什么的……也多少能再苟一波吧?

    当然了,自己之前毫不迟疑的就爆出南安郡王姓名的行径无疑会给自己的蒙上一层耳聪目明的‘阴影’,只为了能尽快将贾政封口,便有暴露出这点,对贾母而言也已是顾不得了——总比放任一个活的、还被人知晓了其尚有言语能力的贾政更安全些。

    ……是的,贾母是故意的。

    故意拖南安郡王下水,也故意推贾政去死——

    要贾政不死,死的就可能是贾家全家了!

    ……党争嘛,死于其间的人何止千百计?贾家于其间还冒不到尖!

    而贾政对贾母一次次的欺瞒,也无疑如同放羊小孩一次次对村人的虚假谎言般耗费尽了贾母的所有信任忽和忍耐。

    既然自家已有被这个傻子带入险境,那又如何不能拿着这傻子的命去填这险境之中的深渊?

    故为叫贾政不至于再有分毫机会对外人吐露出任何足以进一步伤害到贾家的消息——哪怕贾政已有再三对贾母保证过自己是真的真的再无甚敢欺瞒及可欺瞒她的地儿了,可贾母也是真不敢再对贾政保留有分毫的信任了。

    一而再、再而三。放羊的孩子付出的是自家的羊被咬死的代价,那贾政呢?

    是他自己的命,毕竟想要人永远的保守住秘密,也还是死人最保险。

    可要如何做,才能在现下里叫贾政死得真真的透透的?

    贾母:“……”

    她也不由就因此而真心懊恼自己了一回:之前,她如何就没有把握住机会对贾政下手了呢?以至于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真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