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好肯定是好,可如果急于求成,那便是弊在当代、利在千秋了。”
杨昭叹息了一声,苦笑道:“正是如此。可是你也看到阿耶的态度了,他分明就是想立即开凿。”
杨集沉吟半晌,说道:“或许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分段承包。”
“什么玩意?”杨昭算是与杨集交往多的人,也听惯了稀奇古怪的话,可此时听着这句话,仍旧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太子。”就在杨集准备解释之际,一名官宦跑了过来,向杨昭行礼道:“圣人请您到中华殿御书房议事。”
杨昭点了点头,向这些伟旨宦官问道:“圣人只召见我一人吗?”
“不是!”宦官答道:“还有安德王杨雄、尚书右仆射苏威、内史令杨约、黄门侍郎裴矩、内史侍郎虞世基、吏部尚书牛弘、民部尚书李子权、兵部尚书萧玚、太常卿高颎、御史大夫张衡、将作大匠阎毗。”
“我明白了。”杨昭向杨集说道:“应该是与运河有关,王叔也去吧。”
杨集皱眉道:“我要去军营观看武举!”
“你都把武举改到下午了,现在时间尚早,去听听又有何妨?”杨昭说道:“而且你说招商引资、分段承包是两全其美办法,说不定用得上呢。”
“也好!”杨集不再拒绝,便与杨昭一起去了御书房。
宽阔的御书房内暖洋洋的,在火盆里燃烧的木炭在火盆里了出淡淡的香气,火红的火苗偶尔‘噼啪’的喷出两三点火星子,转眼便又蛰伏下去。
杨广和杨雄、苏威、杨约、裴矩、虞世基等人都在,就等杨昭了。
大隋君臣对于杨集的到来,都感到十分意外,要知道杨集这家伙,他没事不会上朝、有事更不会上朝。只有到了凉州需要朝廷资助的时候,他就来了,天天蹲在尚书省索要物资,得了物资以后,再催促各部及时发送。
相互见礼过后,杨广揶揄道:“卫王居然也会上朝,真是稀客啊!”
“圣人,其实我每天都在旁听,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杨集聒不知耻的说道。
“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杨广都懒得拆穿他,旁听一两次或许可能,如果杨集每天都杂在旁听官员之中,那殿中省就是严重的失职了。
“喏!”由于这里是私底下的见面,礼仪广大比较随意,杨集向杨广行了一礼,便坐在老堂兄杨雄的后面。
“我找大家来,主要还是说说运河之事。”杨广说道:“其实认真想想,你们就会发现运河所耗人力、财力,并非想象中那么多。”
杨广也知道强行命令与说服的效果截然不同,只要令这些重臣心服口服,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说完开场白,便命令道:“将大隋山河社稷图搬上来。”
“遵命!”在门口待命的宦官应声而退,不一会功夫,便将一块块规则不一、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木刻搬了上来,很快就在书房之内拼接成了一幅严丝合缝的大隋疆域图。宦官们又取来—个大木架,将地图抬上木架,然后都退了下去。
“好东西啊!”杨集看到这精准的拼图,忍不住说道:“圣人,给我一幅。”
“可以!”杨广也明白这地图在军事上的价值,笑着说道:“只可惜你打下来的伊州、庭州、西州、鄯善、且末,还没有精准的地图,所以那五个地方,比较模糊。”
杨集忙道:“给我安排一些厉害的勘舆工匠,我保证全力配合。”
“……”众人深感无语,能不能别这么无耻?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索要雕工、漆工了?
“行!”杨广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杨集,他把众人集中到了巨大的地图前,他用一根木杆沿着广通渠缓缓划了一下,说道:“从先秦至今,历朝历代开凿了大量运河,其公布几乎遍及天下。西到关中、东到大海、南达交州、北抵幽州,都有大量运河。这些旧有运河,从客观上为我们创造了条件,如果我们将这些四通八达的运河与天然河道连接起来,可以通达大半个天下。开皇四年,先帝利用汉朝留下的槽渠,命令宇文恺开广通渠,这条运河在渭水之南,傍南山而东,到潼关衔接黄河,全长三百余里,可是整个工程从当年六月开工,仅仅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就胜利建成了。”
这到这里,又指着南方的山阳渎,介绍道:“开皇七年又于扬州着手开挖山阳渎。山阳渎南起江都县的扬子津、北至山阳,长约三百里,沟通了江水和淮水。名义上是开凿,实则是全程利用了吴国邗沟故道,所以用时也只有几个月。”
“这两条运河说是开凿,实际上涉及开凿的河段其实并不多,主体工程是把湮塞的旧运河疏浚、把污泥挖走,这也是完成得那么快的原因所在。”
杨广放下手中木杆,用长长的炭笔画了几条线,将洛水、黄河、汴水、泗水、淮水连了起来,然后继续对众人说道:“黄河和淮水之间的水运,战国时已为鸿沟所沟通,到了汉朝,慢慢被汴渠取代。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又进一步对汴渠进行整修,至今依然可以通行小船。”
“我设想中的通济渠是引涧水入谷水、汇合于洛阳新城西部的洛水,一起东流至偃师,又与伊水交汇,继续东流则从巩县之洛口进入黄河,然后再沿黄河至板渚,历荥泽入汴渠而达于淮。再从淮水东进到山阳,经山阳渎可抵江水(长江)。”
“洛水到黄河这一段,主要是疏浚、拓宽东汉所开凿的阳渠故道,工程量并不大。板渚至淮这一段,到底是走鸿沟旧道、还是走汴渠,则需要阎卿去勘探了。但不管是走哪边,主体工程都是将旧道和天然河道连接在一起,需要花大力开凿的地方,或许只有连接处、裁弯取直之处。”
经过杨广这一番详细的解说,高颎、苏威、裴矩等人竟然都觉得这项工程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