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史蜀胡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担心阿史那步利设头脑发热,既然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这边的使命所在,那一切就好办了:“除此以外,我们还要为牧民争取迁移的时间,一旦牧民尽皆入城,杨集将无法以战养战。”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大局为重,阿史那步利设不再抬杠,而是认真问计起来。
史蜀胡悉沉吟半晌,说道:“既然杨集还在百余里外,那我们就发挥骑兵一击即走的优势,拖延他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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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夫人城西南的一百多里外,是一碧万顷的野狼湖,此时野狼湖湖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穹帐,一面隋字大旗导演醒目。而另外军营的东边,则是一座本该人丁兴旺、实力强大的突厥部落,只是此时,已经被大火所笼罩。而杨集所带来的隋军和降兵,正在用简易的平板车,将一车车尸体拖到火堆里焚烧。
杨集带着一队亲兵站在一座低缓的草坡上,他注视火光冲天的地方,眸子却显得很平静,心中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本来呢,东突厥是大隋王朝扶持起来的一条狗,可大隋王朝如此鼎盛的时候,他们都亮出狰狞獠牙了,若是大隋被杨广领导成了乱世,这些突厥人又将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跋扈?
对于这个后果,杨集实在不敢想。
未免东突厥壮大、成为大隋的强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消弱东突厥,使东突厥不能成为大隋的威胁。而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大隋哪怕大乱了,东突厥也无力南下。
这一回西征,杨集的目的主要有三:首先是趁他病要他命;其次是以战练兵,先在北方把降兵中的弱者淘汰干净,然后再以一支精兵去南方作战;第三、自然就是削弱突厥了。
可是当他杀到这里之后,范夫人城就成了一个比较难啃、却不得不啃的硬骨头了。
本来呢,范夫人城并非是什么易宁难攻的大城、险城。可是大隋立国以后,窦荣定、杨爽、杨广、杨素、史万岁等人先后攻克了此城,然后再以此城为后勤重地,向突厥腹地进军;而突厥人在隋军轮番‘教育’之下,也终于意识到了此城战略价值,于是便加高加固了城墙。
所以轮到杨集来攻时,他面对的,便是一座专门用来防御凉州隋军的重城险城了。可他偏偏又没有携带什么攻城器械,所以他现在也感到有点头疼。
这时,一队从营地驶来骑兵奔至草坡前停下,为首的旅帅在马上拱手道:“大王,尉迟将军、李将军回来了。”
“好!”杨集策马向大旗所在的方向驶去。
当他到了大帐外,看到亲兵看押着几名粟特人,也不知是谁抓来的,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便进入了帐中。
谷膷</span>尉迟恭和李大亮见到杨集,便起身行礼道:“参见大王。”
“免礼!”杨集目光扫了两人一眼,不由一怔,他这次也是兵分多路,命令几支偏师去消灭四周的突厥人部落,可是尉迟恭和李大亮好像没有打过仗一般,铠甲上竟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他坐下后,便笑着问道:“你们没仗打吗?”
“我这一路也是如此。”李大亮亦是苦笑道:“我只是屠了十多个小部落,附近一百多里内,几乎没有活物了。”
“正好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也省得大家东奔西跑。”杨集想到门外还有几名粟特人,便问道:“外面的粟特人是怎么回事?”
“是我抓来的。”尉迟恭说道:“他们是一支从范夫人城出来的商队。”
杨集闻言大喜,向门口的亲兵吩咐道:“把他们带进来。”
“喏!”亲兵出去招呼一声,那几名粟特人便走了进来。为首那名粟特人忐忑不安的率众行礼,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安明参见将军,”
杨集见他们几人长得高鼻深目、头发卷曲,但是和石国、米国、史国、康国的粟特人又有些不同,而对方又自称是“安明”,显然来自更遥远的安国,便问道:“你们是安国人?”
安明惶恐的拱手作答:“回禀将军,我们正是安国人。”
“你不用害怕!”杨集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是杨集,有点事想……”
“噗通!”
“噗通!”
“噗通!”
杨集话没说完,这几名安国人便跪下了,一个个屁股高高撅起,浑身瑟瑟发抖,只顾着‘砰砰砰’的磕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集无语的将目光扫向了李大亮,向他传递了一个“我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李大亮和杨集的发小,两人有很深的默契,他读懂了杨集眼中意思,重重的点点头——‘你杀人魔王之名名扬四方、人人畏惧,难道你自己就没一点逼数吗?’
杨集脸色一黑,向那安明说道:“我问你答,若不配合,杀!”
安明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吓得连杨集的话意都理解不了,他膝行到杨集前面,苦苦哀求道:“大王,我们只是商人,我们家里还有父母妻儿,求大王饶我们一命。”
“我有话问你!”杨集重述一遍:“假如你敢说半句谎话,我就宰了你,听明白了吗?”
安明暗自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听明白了!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明白就好!起来说话吧!”杨集问道:“你们既然是从范夫人城出来,想必是对城里的情况很了解了?”
安明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不敢把话说死:“大王,我们对城内的情况确实了解一点点,但不知大王想了解什么?”
“阿史那俟利弗设还有多少兵马?”杨集这么问并不突兀,因为他知道粟特人唯利是图、利益至上,他们不仅仅只是做商品生意,还肩负着刺探军情之责;他们脑海里的许多地方的情报、风土人情,在许多地方比金钱还重要,所以他们才能畅通于丝绸之路,成为各个国家贵族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