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口音问题,父亲母亲因为工作变动,从老家搬到了大城市。小小的杨安也跟着父母,转到了大城市的新幼儿园上学。
“嗯模,呀来做嗦西呀?”(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啊?)
小小的杨安在妈妈的怀里闹腾,指着远处的小孩们问她。
妈妈摸摸杨安的小脑袋,笑了笑没说话。
有时候杨安长大后也会回想,如果让他再大一点,等到上了小学,在老师统一教会普通话之后,再去转学,他的童年会不会过得……稍微好一些。
但是这也是如果。
语言是障碍,不管是在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出国,杨安都深深认知到了这一点。
不管是干什么,人们总是更喜欢能和自己无障碍交流的同伴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你说半天,只能回一个微笑的傻子。
“啊……他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谁知道呢!”
“……”
小时候又一次半夜偷偷哭泣被发现之后,爸爸给他带来了一辆小汽车。
一根拇指大小,没有电池,也不能自己动的四个轮胎小怪物。
小小的杨安害怕地不敢去接,爸爸亲自把它塞在了杨安手心里,握着他胖胖的小手,示范他怎么玩。
明明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却可以不停地滚啊滚,在手上软软痒痒的触感。
小小的杨安破涕为笑。
从此,他就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
一个他可以放心躲着,自得其乐的地方。
慢慢地,小小的杨安逐渐长大,他学会了普通话,学会了如何适应大城市;他还学会了英语,学会了如何在国外照顾自己。
尽管表面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但是心里的那个乌龟壳一直顽固。
所以每当有细细的善意走进他的内心,愿意在他的壳上轻轻敲一敲的时候——
他甘愿排除万难抓住它。
“……”
“你送我回家?”杨安惊奇。
“是的,你上次不正是在这个时间点,在路口被人抢劫的吗?”罗宾对自己这个主意十分满意。
护送半夜迷路的市民回家,防止其一不小心在晚上的哥谭丧失性命,这本来就是罗宾的职责之一。
果然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代替空话。
“等等”杨安叫停,“不是我在询问你是否需要帮助的么?你不是受伤了吗?”
为什么突然就反客为主了?
“我不需要,你需要。”罗宾说道。
“我不需要……明明是你受伤了,为什么变成我需要了?”杨安没搞懂他的逻辑。
“那你是怎么打算,在这个时间点回去,绝对保证你的安全的呢?”罗宾问他。
“我……”杨安张口结舌。
他的隐形飞行器啊!
本来计划是自己隐瞒身份,然后直接带他上隐形飞行器,载他一程的,现在这个身份已经完全曝光了……
杨安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好吧……好吧”
他心念一动。
杨安背后,一个悬浮在半空的飞行器,慢慢在空气中浮现!
韦恩2010的银色车身和车头,两侧却生出一对机翼,四个悬浮喷|射器将它托起来,不断地向下喷射着红色的焰火,飞行器借着垂直上推力,飘在半空中。
恍如从科幻电影里闯进现实的陌生来客,来到了错误的时空。
它现在是“隐形”的技能状态,杨安和罗宾只能看见它的大致轮廓,透明的机身穿过去,透出背后昏暗的街角,和远处的罗宾逊公园。
罗宾看着杨安,还有他背后显现的东西。
“……”
“你……果然会魔法。”
“魔法?”杨安顿了一下,往后侧了侧头,“你指的是……这个飞行器?”
“现在地球的光学隐形还做不到你这样。”罗宾悄悄放开握紧的拳头,“难道你用的是外星科技?”
从来没有和外星科技粘过边的杨安:“这个啊……”
“可以算是魔法吧……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外星科技就对了。”杨安做了个补充,“是和现在科技完全不同的一种能量体系。”
“在它的支撑下,对我自己的车进行了改装。”
罗宾相信了他的言语,杨安的所行所事,包括他的来历,都不像是与外星有牵扯的样子。而且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确实能够看出原来的那辆,韦恩2010的原型改装的痕迹。
“你……”罗宾默默遥控熄灭了蝙蝠车的发动机,“这个……”?
“请吧,我的救命恩人?”
发现了罗宾很感兴趣的样子,杨安为他打开副驾的门,微微弯腰,右手自然前伸,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礼。
“欢迎成为我这辆隐形飞行器的第一个乘客?”
非常奇妙,明明只是打开了一扇门,却像一片薄膜被撕开了似的,露出了飞行器的内部。明明外面看来只有一层浅浅的轮廓,内部却看上去都是实体。
罗宾犹豫了一下,矜持地点点头,毫不费力地跳上了去。
在外面看来几乎完全透明的飞行器,坐在里面之后,就像是穿过了一层结界,所有东西都是切实的。罗宾坐在位置上,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座下的垫子。
普通的棉质触感,正处于粗燥与光滑的中间。
“去哪儿?”杨安做进他炫酷的驾驶座,偏头看向副座的罗宾。
“XX路37号。”罗宾说。
XX路37号,杨安启动飞行器,设置自动巡航。
不用任何的助跑,飞行器直接向上拔高,逐渐升到了200米左右的高度。这是一个合适的高度,在哥谭不变的密布的阴云之下,又恰好能够俯瞰这所城市。
夜很深了,号称“不夜城”的哥谭也逐渐进入梦乡,除了几处地方的金碧辉煌,城市的灯光一点点熄灭下来。在酒吧里疯狂了整个晚上的醉汉,疲惫忙碌的加班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休息了。
整个城市慢慢安静下来。
“你受的伤严重么?”在一片宁静中,杨安开口道。
“左脚脚踝半脱臼。”罗宾回答道,这不算什么严重的伤,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按照他的体制可以痊愈,但是在此期间,会严重影响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