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橙听得如坠冰窟。
肖述的老婆居然也在现场，而且居然带了六个人，轮了赵奕，而且拍了视频。
如此猖狂，如此令人发指。
肖述脸色很沉，沉得有点面无表情。
警察脸色也很沉，沉得没有一句多话，问清做了笔录后就起身。
何明橙拦住他们：“当事人直接送了医院，证据可能得各位费心和医院交涉尽快提取一下。”
警察微怔了下，旋即一本正经道：“我们会跟医院交涉。也会去现场取证。”
何明橙提步：“我是受害人家属，我跟你们一起。”
警察缓了神色，温和道：“您是专业人士么？如果不是，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
何明橙握紧拳头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警察走了后，赵奕闭上了眼，肖述一声不吭坐在床边，何明橙默默站在另一侧。
良久，赵奕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何明橙：“明橙，让医生给我推一点安眠药，我想睡着，好不好？”
嘶哑恳求里透着无法抑制的痛苦无助。
是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痛苦。
何明橙点头。
睡吧，扛得难受就睡吧。
赵奕到沉沉入睡前，没看肖述一眼也没跟他说一句话。
何明橙默默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不发只言片语。
肖述依旧默默坐在病床前。
病房安静得让人心里难受。
何明橙掏出了手机。
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解除了飞行模式，手机上瞬间冒进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提醒和未接视频。
找她的人不外乎还是那几个人。
叶明远的手机十点之前代表的是炜炜悦悦，十点之后的疯狂拨打估计是他本人。
还有傅天翊和顾野。
顾野隔十五分钟一条微信，问她在干嘛怎么还不回信息。
傅天翊只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你在宁城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
曾纪慈把她的事情倒腾给傅天翊了。
看来曾纪慈是真相信傅天翊。
何明橙刚打算回条信息给叶明远，他的视频又拨过来了。
何明橙掐断了，然后发信息给他：“准备睡了，今天开会有点晚，明天早上我电话孩子们。”
信息还没发完，他的视频又不折不饶的拨过来。
何明橙掐断，继续发。
掐断他三次视频请求后，信息才发送成功。
但发送成功第四次视频又拨了过来。
何明橙知道这混蛋是跟她较上劲了。
她看了眼沉睡的赵奕和雕塑一样坐床边的肖述，轻轻起身出去。
到走廊转角接了视频，穿着睡衣坐在书房的叶明远出现在镜头里，他眉头紧蹙，目光阴沉：“你在哪？”
声音低沉威严，像是审问犯人。
何明橙淡然看着镜头：“在医院，奕姐被人害了，动完手术我在这陪她。”
何明橙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低沉。
叶明远一下坐正，眉头蹙得更紧，语速快而急：“怎么回事？你没受伤吧？”
何明橙看着他缓缓摇头：“我没事，就是心里很难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就跟他说了这句话，或许是他担忧的神情让她想起了景苑那个算不上家的温暖。
叶明远神色明显一轻，他打量着何明橙：“赵奕怎么回事？”
何明橙蹙眉，避开了这个问题：“三言两语讲不清楚。明早万一我没及时接电话，你安抚下孩子们。”
叶明远再次皱起了眉头：“是不是事情不好解决？”
何明橙犹豫了下，轻轻道：“奕姐被人当小三报复了，吃了很大的亏。对方想把事情压下去，对方很猖狂。”
说到最后，何明橙的声音有些哽咽。
叶明远再次蹙起了眉头：“什么人这么猖狂。”
何明橙报出了名字：“肖述的老婆。”
她盯着他。
叶明远蹙着的眉头动了动：“肖述？远大的肖述？赵奕怎么跟他搞到一起。”
什么叫跟他搞到一起！
何明橙皱眉：“行了，我要进去了，回头再聊。”
叶明远深知她抬手就挂电话的作风，连连道：“哎，等下。你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不管是谁，都不能欺到你头上去，你只管帮赵奕去争取最大的权益，虽然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我没法插手，但你当赵奕是姐妹，你只管开口帮她要多些别的。放心，没人敢动你。”
何明橙没有说话，抬手挂了电话。
动她？周凌云还是肖述他老婆？
赵奕一直沉睡，估计要到第二天才会醒来。
肖述一直木桩一样坐在病床边。
何明橙问护士要了条毯子靠在沙发上假寐。
她累极了，身心疲惫，但偏偏睡不着。
想起赵奕的事情，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这一夜就这么迷糊的过去。
赵奕第二天醒来得很早，一醒来就是默默的掉眼泪。
肖述一直陪着。
何明橙默默看着。
早上七点，叶明远的视频如约而至。
病房的气氛太压抑，何明橙没有接。
但她看到了傅天翊发过来的信息。
短短几行字，让她冰冷了一晚的身心终于冒出了一点点火星。
“明橙，帮肖述老婆欺负你朋友的人已经全部查清，不过肖述给他老婆擦屁股擦得很干净，所有证据都已销毁。但我可以确保警局出警记录医院手术记录还有罪犯口供的存档，这是你们的底牌。弄不死他老婆弄死那几个小崽子没问题，其他条件，你完全可以开一开。我在宁城，有事随时电话我。”
何明橙回了个好字。
想了想，回复一直发信息的顾野：“我在医院，赵奕被肖述老婆找人轮了，肖述想私了，我陪着赵奕。回头再联系你。”
收了手机，何明橙看着坐在病床边肖述的背影，冷冷笑了。
何明橙查了查旁边的五星酒店，然后告诉肖述赵奕需要吃点东西，请他去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