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居然不在?她可是想念得紧啊!
“这就是我们的霍家的大少奶奶?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个胖胖的女人坐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斜着眼开口,语声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都知道霍斯尧被老太爷拉着去搞了个冥婚,配了个什么乡巴佬,没想到真的这么乡土!
再联想到从前的霍斯尧是何等人物,连淑忍不住就想笑!
秦烟知道这是谁,来京城之前,她料到会往霍家走一遭,当然不打无准备的仗。
左手边按顺序坐着,第一位是霍家大伯霍敬意,冷漠寡言,不爱搭理俗世,已经是半出家的状态了。
第二位是二叔霍康,做木材生意,和蔼可亲,八面玲珑。
大伯母连淑尖酸刻薄,二叔母癌症去世,还有个姑姑霍韵没出现。
短短扫过一眼,秦烟的视线定在主位上。
霍家的家主,也是霍宁和霍斯尧的父亲,霍令宽。
霍家祖上是书香世家,霍令宽是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她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毕竟先看见霍宁,再看见他爹,任谁都会怀疑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
她就奇了怪了,一个拿笔的秀才,怎么教出个扛枪的土匪?
这一家子人倒是不多,百花齐放,各有各的奇葩。
“既然嫁进了霍家,就要遵守霍家的家规。”霍令宽抬了抬眼,沉声道。
家规?
秦烟想笑。
这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这一套?
然而其他人似乎没有觉得好笑,显然是已经习惯并且顺从了这个说法。
佣人送上来一本书,递给秦烟。
“里面的新妇守则,你拿回去抄十遍,明天早晨来祠堂听训,我要提问。”霍令宽道。
云溢山全身冒汗,生怕秦烟突然发作,随时警惕着。
秦烟轻轻抬手,翻了一下那本厚厚的《家规》。
居然是手抄版,字体和那个“涮笔池”是一样的,刚劲有力,但又偏瘦长。
第一句,秦烟就看见“辰时请安早茶”的字样。
她笑了一声,收回手。
云溢山在后面听着这声笑,宛如地狱之音,顿时毛骨悚然。
爷啊,你快点来吧!我掐指一算,今晚这里必有一伤啊!
“你笑什么?”霍令宽眯眼。
他看见秦烟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他很讲眼缘,通常第一眼看不上的人,这辈子都看不上。
只能说霍斯尧让他不满也就算了,娶了个妻子也碍他的眼!
“没什么,我天生爱笑。”秦烟回答。
霍令宽顿时沉了脸。
鬼话连篇!
“明天早晨把庭院打扫一遍,在所有人睡醒之前必须完成!这是新妇入门的规矩!”霍令宽沉下脸道。
秦烟敛了笑,干脆靠门站着。
霍令宽的脸色稍缓,满意地看了连淑一眼。
秦烟垂眸,唇角虽然还挂着浅笑,但眼底却已经凉了。
见她没话了,霍令宽这才烦躁道:“行了,你们是在洛城办的婚礼,弄得不三不四我也不管了,但是从现在开始,在京城的地界,该有的规矩就要有!霍家世世代代都是清流,已经出了一个混子,我不会允许其他人再来败坏风气!听明白了吗?”
秦烟彻底听明白了。
原来霍家是这个款的,怪不得霍宁要搬到洛城去。
朝代不一样,怎么生活在一起?
“我在和你说话!长辈训话,有言必有答!”霍令宽道。
云溢山捂脸。
完了完了完了……
“嫂,嫂,嫂子……”云溢山哆嗦着扯她衣摆。
秦烟缓缓点了点头,“听见了。”
这态度和“已阅”差不多,但云溢山还是大松了一口气!
没打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不对啊?嫂子这回脾气怎么这么好?刚才连淑那两句话相当于在雷区蹦迪了吧?
他不知道,秦烟有自己考量。
——她困了。
而且季从安明天来京城,她不希望扯破脸皮,闹得太难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算是个霍家人。
所以她准备忍这一次,等睡饱了,再来秋后算账。
“行了,赶紧敬茶吧!”连淑道。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看头,但这乡巴佬却有点不服气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真得好好敲打敲打!
现在霍家主事的人已经开始换成下一代,她是这里唯一的外人,平常明里暗里没有少被打压,这才卯足了劲巴结霍令宽!
她必须拿出点势头,给秦烟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以后还不爬到她头上来!
“霍伯伯,敬茶这种事都是老说法了……”云溢山道,“嫂子第一天来,先让她去休息休息吧?”
“我们霍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插嘴?”霍令宽冷着脸道。
他对云溢山和苏缙都没有好感,统统归于和霍斯尧鬼混的狐朋狗友!
云溢山闭上了嘴。
他苦着脸心想,我是为你好啊霍伯伯!
娄叔将茶杯端了上来。
秦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后伸手一端,递给了霍令宽。
“少奶奶,要从最末位的开始敬起。”娄叔提醒道。
秦烟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最末位的是连淑。
连淑端坐着,眼角都没看她。
秦烟上前一步,递上茶。
“你单手递给我是什么意思?”连淑冷着脸道。
秦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换成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