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重生1998之混也是种生活 >第491章 我更担自己变成第二个陶侃
    脸上挂着符合众人预期的微笑,杨铸和陆菲菲随便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宫先生,不用管我……你继续!”杨铸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宮烈继续自己的课程。

    看着杨铸隐约有些轻慢的态度,宮烈习以为常地笑了笑,嘴角的那一丝讥讽不知道是送给杨铸的还是留给自己的。

    略微想了想,宮烈问道:“杨董,既然你来了,那么下面的课程改成历史如何?”

    按照他定下来的规矩,只有小丫头、万清猗、严主任、陆文兰、陈翔、张俊这几位顶级高管到场超过2/3的情况下,他才会讲历史,毕竟两门课程之间的内核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现在既然杨铸出现在这里了,那就完全符合改课程的条件了——从重要性上来说,其余六个顶层高管加起来还没杨铸一个人的份量重,而很显然,《论语》这种只传授笼统管理思想的儒学经典,是决计不可能让这种大BOSS满意的。

    听到宮烈这这么说,杨铸却摆了摆手:“听说宫先生定下来的规矩是每逢讲解《论语》,必讲三段,我怎么好意思让宫先生坏了规矩?至于历史嘛……等到宫先生讲完论语后,如果愿意分享一堂,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对于杨铸这种糙货来说,《论语》这种经典讲解的好与坏,他是真的识别不出来;但是上一辈子没少在网上瞎转悠的他,对于一些历史旮旯里的边角料知道的倒也不少;因此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更希望让这位宫先生直接来一趟历史课,好掂量掂量这货的真实水准。

    只不过,既然是以铸投商贸大BOSS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最起码的风度还是要讲的,让这位跨时空情敌先把自己该讲的课程讲完,即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听到杨铸这么说,宮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操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写下几个字——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放下粉笔后,宮烈转过身来笑了一笑:“今天我们的第三段,讲解就是孔乙己经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其实这篇的全文是【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这是一篇有背景的故事,大体就是说在陈国,夫子这一大票子人没钱了,饿了好几天后,跟着孔夫子的这些人无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快崩溃了,情况相当窘迫——这一次应该算是孔夫子这一辈子里最尴尬最窘迫的一次了。

    要知道,老夫子在经济上虽然比不上孟轲那么有钱有牌面,但是也决计算得上一个不差钱的主,估计这一次是出远门没计划好,钱没带够,路上又遇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才沦落到这种近乎崩溃的状况。

    被饿了好几天后,子路这个愣头青就生着气跑过去见老夫子,上来就嚷嚷道:“你整天君子这君子那的,你看我们跟着你做君子,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我就问问你,眼看着我们都要饿死了,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于是,一辈子都没乱过的老夫子不紧不慢地对这个愣头青说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仿佛是怀疑杨铸这个年轻的大BOSS是个文盲似的,宮烈简单地把这句对话的背景阐述了一下,然后进入了正题:“现在开始,我们来拆解这句话的核心字。”

    “首先,君子固穷里的【固】字,我认为,如果你把它理解成固守或者坚守,那么这句话就被彻底带偏了!”

    “《说文解字》里说过,固,四塞也——就是把四周都给挡死了,闭塞不通;仿佛围城和边界一般,限制着你那也去不了;”

    “因此,在这句话里,【固】的意思就应当引申为不逾矩、不越界、不过度;”

    “后面的【斯】,则是【这】的意思——后世有许多类似的用法,诸如【有备斯可以无患】就是这样。”

    “在后面的【滥】,它的本意是河水上涨,超过了正常的水位——你看,它的本意就是已经超过了标准,已经超过边界了;因此,它在这句话里引申的含义就是过度、越界的意思;刚好和上面的【固】相互对应;”

    把两个核心字拆出来后,宮烈没有与下面的学员们互动,而是径直给出了结论:“明白了几个核心字的解读后,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老夫子的这句话;”

    “君子固穷,等同于【君子固于穷】,也就是真正的君子哪怕是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乃至绝境的时候,他的表现思想和言行依然是遵循初心,不逾矩、不越界;所行所虑,依然是在初心的边界和尺度之内的,从来没有改变;”

    “那么,这个边界和尺度是什么呢?”

    宮烈轻飘飘地把眼神从严主任身上略过,最终定在杨铸身上:“如果范围只是局限于个人,我认为这个答案是【良知】;如果范围放大到企业,我认为答案还是【良知】!——不管你是否穷困潦倒,或是大富大贵,你的良知从来没有改变过、它依然还是那个知善知恶的良知,它对于善恶的标准,丝毫不会根据外界的环境和自己的境况的变迁,有一丝一毫地改变。”

    “因此,既然良知的标准并没有改变,那我们的思想和言行,当然也不应该改变了——所谓【君子不惑于外】,任何因为外部因素改变自己原则尺度的人,都称不上君子,只不过是假借君子知名,行苟且之事的趋利小人罢了!”

    “总之,不管贫穷窘迫也好,富贵荣华也罢,甚至是大权在握……任何外在的境况的改变,我们应当都依然只是听从我们良知的声音;只是遵从良知的标准去思考,去行动,并且不发生一丁点地改变;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而那些在困难中轻易更改自己的行事原则,在利益面前逐渐丧失自我,最终被那些虚无的东西反客为主,倒逼着自己的行事尺度被一改再改,甚至做出了越界行为的人……不过是些以利驱动,逐渐只剩一句躯壳的无魂小人罢了!”

    说到这,宮烈瞅了瞅杨铸,解释道:“事实上,在儒家的体系里,君子和小人绝对不是二元对立的两个标签,也不是再说永远固定不变的两类人——也许你昨天还是君子,第二天,控制不住欲望的你就变成小人;同样的,也许昨天你还是个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第二天,被遗忘角落里忽然蹦出来的良知谴责到痛哭流涕的你,洗心革面之下,逐渐也能重新变成一位君子。”

    最终,宮烈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的含义,这就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这……就是开悟的人与普通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