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带了两位军官来诊室，其中一个大檐帽下银发及肩，看见夜明和冷浩时魅眼闪过一丝喜色，随即流转淡漠——正是许久不见的向月。
趁四人相互敬礼，医生识趣离开，小橙则看不懂他们的敬礼动作。
夜明不动声色打量与向月同行的军官，那场咄咄逼人的审讯历历在目，他正是那次审讯的负责人，来自军政部。
他同样暗自观察夜明，冰蓝眼眸似寒冰。
向月缓和沉重的气氛，“这位是军政部的龚上校，特意来了解这次袭击的细况。我一直追查赤炎佣兵这条线，这次袭击也是我负责调查。”
他说罢，龚上校不满地蹙眉。“司徒少将，有平民在场不方便多谈，我们是不是该转移位置？”
“受袭的他们属于本案的当事人，为什么要避讳。”向月冷色疾言，悄悄扫过夜明缠满纱布的左手。
龚上校一听眉心更紧，一瞅冷浩，发现冷浩不以为然，他冰蓝的眼眸透出愠怒。
见势不妙的夜明提议他们留在诊室谈话，携小橙和熊小白到外面等候。脱离三位军官散发的威严，小橙一身轻。“明姐姐，他们是谁？”
夜明简单解释军衔等级，继而愁雾漫漫地看向诊室内。哪知龚上校拉上百叶窗，夜明的视野一片雪白。
向月在龚上校背后翻白眼。
冷浩自然而然坐下，也喊他们随便坐。龚上校脱下大檐帽，“走廊的病人来来往往，免得惹人注意。”
向月优雅翘腿，置若罔闻。“我们切入正题。龚上校代表军政部来，有话要问。”
“军政部想知道对方袭击的意图，是不是跟赤炎佣兵有关？”
黑眸射出寒星，意味深长地端视龚上校。“袭击的意图该问警方，警方正在审问落网的歹徒。军政部想问的不是这事吧。”
冷浩背光而坐，他冷峻的脸庞覆盖一层暗影。
龚上校默了默，一刹那目光转向百叶窗。“从前年开始，那名女学生多次卷入赤炎的纷争，上面好奇原因。”
“前两次我已经上交报告，原因是赤炎佣兵招纳人才。有前年暑假军校考核的视频佐证，军政部还有什么疑问？”
冷浩老鹰般的目光使龚上校发虚，他瞅着苍白的地板。“这次例外，经过之前多番打击，赤炎佣兵和地下组织消停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你们偏偏在场，上面想知道这次大规模袭击是针对军方还是那个女学生。”
军政部管辖三个军区，其对此事感兴趣就代表另外两位元帅也感兴趣。冷浩的指尖轻敲太阳穴，庆幸夜明没提过赤炎的创始人现身。
龚上校以为他思索案情，便没有插话打扰。
片刻冷浩才凝重开口：“龚上校，你知不知道那名女学生的身份？”
“身份？她不就是一名军校的学生和鸿月元帅的义女吗？”龚上校说着如梦方醒。“冷少将你的意思是这次袭击是针对军方？”
向月听了冷浩的话若有所思，而龚上校琢磨话中的深意。向一名少将下手、企图捉走元帅的义女作为报复，极似赤炎佣兵的作风。
“我明白了，待调查结果出来，我会向司徒少将问详细情形。”龚上校戴回大檐帽，朝两位少将敬礼。“我先回军政部上报！”
他开门走出，看了看坐在排椅的夜明，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夜明并未从他的眼神看出任何信息，不过她相信冷浩的忽悠能力。
诊室内向月凑近冷浩揶揄：“那小鬼是谁？没见一段时间你们的孩子这么大了吗？”
冷浩瞟他，简略说出小橙的来历。
向月听后下意识检视自己，“犬科这么不待见？还是木兰星好，不会歧视某一种动物。”
“谈正事。这次也是你负责追查赤炎？”
“对呀，我已经跟他们死磕上，他们在哪出现我就追捕到哪，剿灭他们每一个巢穴。你这话问的，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冷浩起身关门，“接下来的话你不能泄露于其他人，包括司徒上将。”
“行，我守口如瓶。”
“赤炎的创始人出现了，就在袭击我们的时候。”冷浩不让向月打断，继续说：“他的异能是精神控制，甚至能操控人自杀。我和明同时被他操控，摸不清他的修为等级。”
向月咋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飞快地理清思绪，“创始人现身袭击你们？难怪你不告诉龚上校，因为根本说不通。等会，他操控你们俩做什么？”
冷浩盯着地板沉吟一息，不愿回想当时的情形。“他操控我们自相残杀、操控明自杀。”
向月咻地站起，杀气滔天。“捉到他了吗？那千刀杀的我要亲自审问！”
“刚才云中校汇报，警方追击的时候被精神控制，他逃走了。”
向月环手抱胸地踱来踱去，“没捉到创始人之前我不会透露他的存在，我会暗中调查创始人的资料，将赤炎连根拔起！你们彻底被赤炎盯上，你还好说经常待在军区，明怎么办？她不能再随意外出。”
“我让她待在军校。”
“行，先毕业再说。”向月活动手指关节，目露狠辣。“很久没活动筋骨，我亲自去盘问落网的歹徒！”
“有事联系，这两天我们会留在朝阳城。”
他们要等雅雅来接小橙。
两天后，朝阳城车站。
背着轻便背囊的雅雅飞奔跑来，搂着夜明和冷浩一会儿。“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接着她又搂着小橙，吓得小橙不知所措。“你比想象中可爱，眼睛又大又圆、皮肤白皙……”
雅雅端详他的脸蛋，忍不住捏一捏。
“妈，毕业前我都不能回农场了。”夜明绿眸黯然，极是内疚。
雅雅却笑了，“只要你们平安就好，以后总能回来。”
夜明泪光隐隐，与雅雅深情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