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太久，孟十九本人都快要忘记了。
没想到顾远志却记得非常清楚。
“二师兄，其实谢凡那个时候没有骗我，我早就……”孟十九开腔想替他解释。
顾远志却佯怒地瞪了她一眼，“我没问你。你又不是带回来一个哑巴，他怎么不会自己说？”
哑巴的是另一个人！
从刚才开始，江蓠就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一言不发当真跟哑了一样。
谢凡的眸光盯着眼前杯盏中琥珀色的液体，他举杯一饮而尽。
“那时确是事出有因，我骗了剑灵宗的各位。此番前来正是特意来赔罪的，十九对当初的事不算知情，全是被我欺瞒的。”
他竟然一个人全部承担下来了，态度还很好！
孟十九微微讶异，谢凡这是转性了？
哼，想先承认错误以退为进？
这么简单就想骗走他们家最可爱最宝贝的小十九，他可不同意。
顾远志气鼓鼓地又把谢凡跟前的酒杯满上，他再问道，“你并非来自灵鹤楼，那你出身如何啊，哪门哪派总该自报家门吧。”
就这么让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跟了一路，江蓠居然也放心。
江蓠已经喝完了两壶酒，他心头是酸涩难当。
哪里是他放心让谢凡跟着孟十九，分明是谢凡赖着不肯走罢了。
“我不知道，关于我以前的事还不曾查清楚。我一路与十九同行也是为了此事。实不相瞒，十九一路寻得那些上古的宝物，我的记忆便隐约回来一些。”
谢凡的回答依然很诚恳，“我想清白彻底地让十九知晓我是什么样的人，因此这一路才不舍得离开。”
原来是这样？
这个秘密孟十九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难怪……难怪之前谢凡初见江晚吟的时候还记不起她有过孩子的事，之后碰了青鼎就慢慢记起来了！
孟十九颇为心疼，她的手伸到木桌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谢凡的袖管。
谢凡回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该来的总会来。
孟十九的父母早逝，剑灵宗之人待她极好，自然也会对她带回来的人更加严苛，不是不能理解。
宛童眼尖，瞥见孟十九和谢凡的小动作忙低声对顾远志道，“二师兄，差不多得了，十九满意这个大哥。你这般棒打鸳鸯又是何苦嘛。”
顾远志恨不得拉他的耳朵，“你才多大，懂什么情啊爱啊的。”
孟十九现在这是深陷情网，看不明白，他才不满意谢凡的回答。
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也就是无门无派的小人物了？
哎，这还不如让十九跟了江蓠这个闷葫芦呢！
顾远志故意推了推江蓠，“大师兄，这人可有撒谎不实之处？”
谁料，江蓠啪地一声脑袋磕在了木桌上，竟是已经醉倒了。
顾远志这个郁闷，关键时候不给力，江蓠出去这一趟都干了些啥，十九搞丢了，酒量比之前还更差了。
他自顾自又把谢凡跟前的酒杯斟满了，这一次还不待他的话说出口。
顾远志还不服，又拿酒壶要倒酒，结果孟十九劈手就把酒壶抢了过来，全灌到自己嘴里了！
然后又是啪一声，孟十九的脑袋磕在了江蓠的边上，跟他以一模一样的姿势醉倒了。
顾远志：……
他的问题就这么难回答吗？
谢凡毫不犹豫地将孟十九扶到自己的身上，一秒也不想看到她跟江蓠贴在一起。
“二师兄有什么想问的，我随时奉陪，不过眼下十九醉了，我还是先送她回去歇息。”
顾远志伸手想拉住谢凡，却压根抓不住他。
他一试探这才发现，谢凡的修为远远在孟十九和江蓠之上，甚至高于这剑灵宗的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人，若是想害十九，怕是这路上小师妹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若是不想害孟十九……
“那就更糟了。”顾远志长叹一口气，不由也给自己倒了几杯。
宛童看不明白，“二师兄，哪里糟了，这人对十九还不错啊。”
“你瞧着他是看上十九哪儿了，分明是对我们剑灵宗有所图谋啊！”
顾远志痛心疾首，这要是把小十九渣了可怎么好？
宛童一派天真，“二师兄，可是我们剑灵宗什么也没有啊。”
吃得正起劲的芫华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自己，做的菜明明这么好吃！”
宛童跟顾远志齐齐瞪他。
芫华：……再也不说实话了。
谢凡抱起孟十九离开，徒留顾远志一人脑补一出大剧。
走出好一会儿，谢凡怀里孟十九冒头出来，两颊红扑扑得，可爱得紧。
她探头探脑地，“二师兄没跟上来吧？”
谢凡故意吓她，“跟着呢。”
孟十九赶紧又往他怀里躲，还装出微微的鼾声，呼吸之间她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谢凡忍不住俯身吹了吹，孟十九被痒得笑出声，这才发觉谢凡是在骗自己。
她一下从少年的怀里跳下来，“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装醉的？”
“不止你，”谢凡眸光淡淡，映在月色之下却有一种奇异的温柔，“江蓠也没有醉。”
“什么？”孟十九微微惊讶，今夜大师兄的演技她还要好几倍啊。
“那你干嘛不把他一起带出来？”
谢凡牵住了孟十九的手，“他想醉，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
带出来干什么，让江蓠看他跟孟十九月下谈心？
江蓠分明就是不想顾远志问及他跟孟十九之前的事，以免难堪，这点自尊心，谢凡倒乐得成全。
孟十九的十指触到谢凡微凉的掌心，倒没想着松开，而是握得更紧了。
“那正好，趁四下无人，我正好也有一桩美事同你一起。而且这事还非你不可。”
她笑得十分乖巧，谢凡却眉心一皱，“你想干嘛？”
孟十九越凑越近，她温热的呼吸带着几分香甜的酒气，几乎扑到谢凡的面上。
“自然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