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Amy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期间两个人都没有明确开口表明态度,确定关系,但是暧昧的程度足以让人觉得他俩已经是男女朋友。
此时此刻,袁野不是看不出来,Amy是鼓足了勇气向他表白的,女人眼睛里的光带着一丝浅浅的试探,却是小心翼翼地遮掩着,只露出小女人在面对爱情时勇敢坚强的模样。
袁野的胸腔里翻滚着一股热流,他捧着Amy巴掌大的小脸,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不知道怎么先开口。
索性先接个吻吧。
袁野弯下腰低下头,吻住Amy软嫩的薄唇,由浅至深。
牛排已经没有滋滋作响的动静了,袁野仍旧没有停下这个绵长深情的吻,他心里是喜欢Amy的,越来越喜欢,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萌生出一丝预见离别时的隐痛。
他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便会想到如果有一天失去她离开她时,那种难以割舍的痛苦滋味。
一如当年的宫蓝汐。
袁野默默地藏住心底的秘密,却在面对Amy时,心中有愧,他觉得这样对Amy不公平,可是却害怕说出他和宫蓝汐的故事之后,Amy会感到介意,从而心生间隙。
两人唇齿分离的那一刻,Amy近距离地看出了男人眉眼间的愁云惨雾,她以为是自己主动表白给他带来了压力,顿时有些怯懦,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样的尴尬。
但是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喜欢他。
“那个……我……我刚才……”
“Amy,是我不好,表白这种事情,本就应该是男人主动才对。
“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但是我一直没有说明白我们现在的关系,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因为……我也有我的犹豫和挣扎。
“我一直没有能够坦诚地跟你说出我的故事,是害怕你会介意,也害怕你会离开,可是今天,我不能再这样躲躲藏藏,回避下去了……
“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你愿意听么?”
一改往日的桀骜不驯,洒脱无羁,Amy第一次看见袁野这副纠结痛苦百般无奈的模样,她还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究竟是怎样的,但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或许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关。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你说,我听。”
袁野拉着Amy,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动手把煎好的牛排分切开,倒上两杯白葡萄酒,还有一份三文鱼沙拉,
然而,看似不错的晚餐在他们眼里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他们两个人其实都心怀忐忑。
袁野先喝了口酒,深吸一口气,开始和Amy坦诚相告,有关于他和宫蓝汐的过往。
“我之前,在警校的时候,爱过一个姑娘,她的名字很特别,叫宫蓝汐……”
Amy全程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从木质的托盘上叉一块牛肉塞到嘴里,却似乎也平常不出什么好吃的味道来,全神贯注地在听袁野讲他在警校的过往。
这是袁野第一次把宫蓝汐的名字说给另外一个女人听。
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只是觉得如果不说,憋在心里,他过不去这个坎,尤其是在最初面对Amy的时候,满脑子都觉得她像宫蓝汐。
在此之前,Amy偶尔听秦总说起过,自己这位朋友以前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后来突然就离职走人,自己单干了,
当时她还曾一度以为这个男人贪生怕死,觉得刑警是高危职业,不想英年早逝才早早离开警察队伍,却没想到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自己初恋女友的死而无法释怀。
袁野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一边有认真地观察着Amy的情绪,小女人并没有喜形于色,平静淡然的脸上无怒无喜,眉眼之间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故事。
袁野越说越慌,越说越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Amy的感情愈渐浓烈,内心的焦灼也愈发明显,袁野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了。
“所以,你之前那么喜欢捉弄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很像她?”
Amy终于开口问道。
“嗯,是。一开始我看见你,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袁野诚实地回答。
Amy低下了头,许久才幽幽地说:
“但是你应该知道,没有哪个女生会想要做别人的替代吧?”
轻轻的一句话,撞在了袁野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他以为Amy会生气,会一言不发,会转身离开,可是,这些她都没有。
女人很理智地坐在那里说出这一句话,不是疑问句,是用反问的方式陈述一个事实:在一段感情里,没有谁愿意隐藏自己,成全别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我和宫蓝汐的故事说出来让你知道,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
“那……你还爱她吗?”
Amy问出了心中最想要弄清楚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她和袁野的未来。
袁野看向Amy,恰好与她晶莹透亮的眼眸四目相对,袁野伸手握住Amy细嫩的玉指:
“亲要相见,爱要有心,她已经离开我多年,阴阳两隔,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被时间冲淡了许多,
“我记得她的一切,却无法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与其说爱她,倒不如说,我是很难忘记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这段记忆,其实被我封存了很多年,我一直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秦颂那帮朋友总怀疑我的性取向,大概就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很少带女性朋友在身边,因为那个时候我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人,让我得以重见天日。
“而现在,我想要重新开始了,因为遇见你,我想要尝试着放下过去,我不能保证说我可以彻底忘记她,但是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在这之前,我想做的就是,让你知道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且仍然愿意接纳我。”
袁野的一番话,Amy听得认真,她看他的眼神也愈渐笃定,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四目凝望,无声胜有声。
Amy看着袁野覆在自己手上的温暖的大掌,掌心的纹路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厚重又充满了力量,莫名让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