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那到时候我与兄台同进同退，干脆拍拍屁股走人算了。有一便有二，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耽误了升迁。”
“是啊，切不可因小失大，耽搁了自己的前程。”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然后便开始羡慕起了蓝佑臣四人。
“我听说蓝大人他们四个，还是学子的时候，就已经加入天机阁了。他们天机阁那才是真的说到做到，不但承诺绝不多占用他们的时间。而且，不但可以正常拿月钱，若是有了好东西，还可以有奖金和提成。咱们都是同一批进来的，我们还只能挤在一个院子里，你们瞧瞧蓝佑臣他们四个，前些天好像都开始张罗着看宅子了。”
“真的假的？咱们工部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他们这只是搬出去住，不是要买宅子吧？”
“我亲眼所见，是真的要在咱们工部附近宅办房产！”一人拍着胸脯保证，“你说咱们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进了百宝堂？这要是在天机阁，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会如此没尊严吧。”
说到这里，他还同情地看了一眼杨为。
枪打出头鸟，杨为不过说了句话，就被王老大人把笔往脸上砸。额头上淤青的地方到现在还没好，同僚们问起，还要强颜欢笑说是夜里起床不小心撞到的。
“杨大人，你怎么想的？王老大人都拿钢笔砸你了，你难道还要待在百宝堂？”
杨为一直在听那边的护院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其余的人都已经商量好，打算向百宝堂那边请辞。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都想走？”
“是啊，我们都打算走，等五天之期一到，就和王老大人说。”众人朝他点头。
杨为迟疑地看着他们，“或许王老大人只是一时气话，等五天之期一到，可能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呢？”
众人都没有想到杨为是这种反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觉得心中不可思议。
杨为这是吃了王老大人给他的迷药了？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向着王老大人说话。
“杨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等到那时再说吧。”众人不当场反驳杨为，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算是给杨为一个台阶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杨为并没有留意众人的反应，刚才天机阁那两个护院的对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那钢笔的图纸是沈清画的，那图纸是不是就在沈清的书房里？
天机阁已经成立了几年，里面的核心人物早已固定。况且他已经为了百宝堂把沈清给得罪了，与其想着离开百宝堂另投天机阁，还不如想法子把这图纸弄到手。
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到时王老大人一高兴，说不定他就能在百宝堂崭露头角。
至于其他人……他们走了正好，少了不少人和他竞争，那他更是胜券在握。
他刚放下东西准备离开，沈清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林大人来的时候，可瞧见门旁两个护院在聊天？”
林敬愣了一下，还以为沈清要责怪那两人，“确实看见了，只不过护院们平日里除了巡逻确实没有别的事做，偶尔说说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沈清反应过来林敬在想什么，笑道：“林大人放心，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无责怪他们的意思。”
林敬这才放心离开了沈清的书房，等到他回到小门前时，那两个护院已经不再说话了。
等身后的铜门沉沉关上，林敬才看见不远处杨为的身影走远。
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杨为的脚步里透着轻快，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
……
夜幕很快降临。
蓝佑臣等人从工部放衙，来到天机阁用了晚膳，又在天机阁里呆了几个时辰，几乎是等到外头的街上行人都寥寥无几了，才吹灭蜡烛各自回家休息。
偌大的天机阁很快陷入一片宁静，除了几个巡逻的护卫偶尔提着灯笼路过，便只有这附近街上的野猫，时不时发出叫声。
“蓝大人他们都走了吧？”领队提着灯笼给院门上锁。
另一个护院的声音响起，“都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终于可以松快松快了。”
领队也跟着说道：“是啊，他们几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白天在公布当值，晚上还这么拼命。他们自己倒是有银子拿，倒是可怜了我们，还要跟着他们一起熬到这时候。”
“可不是吗？我哥在工部做事，也只需要待到放衙，哪像咱们这成宿成宿的，谁熬得住呀！”
领队道：“我今儿买了点酒菜，就等着他们走了，咱们哥几个吃点好的。走，要不要一起去？”
“这……不大好吧？”护院道，“昨晚不还说进了个贼，咱们要是喝大了，万一那贼还来，那可怎么办？”
“嗐，你听他还能瞎说呢，要真有贼还只能踩个脚印就走。我看呐，就是他们几个自己不小心踩的。”领队满不在乎，“再说了，万一有啥事我来给你们兜底，都这样了，你难道还怕？”
护院哈哈一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几个好好喝点，随便找个空院子一睡，反正明儿他们也瞧不出来。”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墙之隔的工部，杨为在墙根底下脚都蹲麻了，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他白天听到天机阁的人聊天，就猜测钢笔的图纸十有八九在沈清的书房里，正想晚上翻墙过去探探。
没想到，天机阁护院这就要聚众喝酒，这不是天赐的机会？
今晚他要是不偷到图纸，都对不起老天爷对他的偏爱。
想到这里，杨为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抹了抹，两只手搭在墙沿上，使出吃奶的劲儿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