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医品凰谋 >495 远行
    渊王府里来了贵客,有下人听到夫人尊称“师伯”,没人敢怠慢,江驰禹命人收拾了一处干净的院子,让沈琮洪和沈溪住。

    沈溪包袱都没打开,看起来压根没有长住的意思。

    听到近卫来报,江驰禹和容歌只是笑了笑。

    江驰禹缓缓说:“沈溪早些年结交了不少人,南疆多药草,他必有朋友在那边。”

    “我猜也是,大药谷毁了,乱军不平他们也不敢回去。”容歌说:“沈溪想带着老谷主去投奔好友。”

    毕竟沈琮洪年纪大了,再经不起两次大难,后半生得找个安稳的地方。

    江驰禹低声,“先把人留在府中,老谷主有意帮我治病。”

    容歌点点头,“我知道,在王府我们也能护好他,让他安安稳稳的。”

    就怕沈溪不愿意。

    一直到晚上下人送去了饭菜,沈琮洪和沈溪都没出来,沈琮洪太累了,睡着了容歌不好去打扰。

    至于沈溪,房门紧闭不知道干什么呢。

    江驰禹在廊下浇花,他在府中养了很多花,每晚都变着法给容歌采一束,容歌就在床头搁着,晚上在花香里浅眠。

    忽地一阵风出来,江驰禹手底下不小心就晃折了一盆艳,容歌听着动静回头去看,笑说:“笨。”

    江驰禹一抬头,紧接着院外就传来长长一声:“阿娘!”

    江桉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团白。

    容歌眉头一凛,那是赤胆,江桉一口气跑近了容歌才看见赤胆一边翅膀的血,它受伤了,闻到容歌的气味厌厌的睁了睁眼,低低叫了声。

    “怎么回事?”容歌接过赤胆就往屋里走,泽也已经拿来了药。

    江桉脸上带着慌张,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他紧张的看着容歌,“阿娘,严重吗?”

    容歌检查过,赤胆中的是箭伤,几乎贯穿了右翅膀,血早就凝固了,结成痂挂在脏了的白羽上,恐怕以后都飞不了远路了。

    “嗯。”她低低应了声,飞速的处理伤口,说:“挺严重,在哪找到它的?”

    赤胆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它记得元霖的味道,元霖若是看见它,一定会送信回来。

    江桉听说严重,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才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竹信,“我从京军校场回来的路上,赤胆摔下来了,这是我从它足上拿到的。”

    江驰禹眼睛一亮,“汴京的。”

    一定是元霖寄来的。

    容歌腾不出手来,江驰禹在一旁展开看了,脸色越来越沉,阴沉道:“宿青乔从汴京皇宫换出的消息,歌儿,比你我想的还要精彩万分。”

    容歌手指灵巧,轻轻的给赤胆受伤的翅膀缠上了纱布,弯腰用额头抵了抵它,小声说:“睡吧。”

    辛苦了。

    从江驰禹手中接过信,确实是宿青乔的笔迹,容歌一字不落的看了,扔进火烛里说:“着实精彩。”

    ——

    三日后定远城的苏敞之收到了信,容歌头一次主动给他来信,向他要一个人。

    “陆缙到哪儿了?”苏敞之问。

    他坐镇后方,率领定远军的是陆缙,自开战以来,他同中都的消息没一日断过,不过都是同容池来往,容歌不理他。

    单逊是一月前回的定远,他看着苏敞之,彻底收敛了身上的草莽气,只觉得将军更冷了,回道:“恒州城外,易守难攻,乱军昨夜来了调了增援,陆将恐军中疲乏,没敢强攻。”

    恒州是容简在东地设的第二大关卡,其中三面环山,地势险要,整座城是个不容松懈的整体,定远军一旦进入,很容易被卡在里面,山上投石,难进。

    “你留在定远,两日后我要去军中一趟。”苏敞之神色淡漠的说。

    单逊反应了半天,好奇道:“将军去前线?是因为小公主……”

    苏敞之扫了单逊一眼,单逊识相的闭了嘴,他可记得容歌呢,在大龙湾见过面,那时候要知道她是小公主,给单逊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吓着人啊。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让陆缙查查,邓英哲关在哪。”苏敞之敲着阙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查清楚人死了没。”

    落霞关驻军如今被中都率领,并到了南边,而落霞关将领邓英哲和东地乱军交手被俘虏后,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来。

    就苏敞之知道的,江驰禹花了大力气救人,始终没成事。

    邓英哲一把老骨头,成了俘虏多半活不了,老一辈的将领,落在敌军手里要么拼死一战,要么有骨气的自裁,断不会认命的被关两年之久。

    苏敞之怀疑人早就死了,江驰禹费尽心思还在找,现在容歌更是一封信送到了他跟前。

    “这老头有点福气。”苏敞之不冷不热的说:“死了尸骨也得带回来,命不错。”

    起码有人牵挂着。

    江驰禹替容歌准备衣裳,慢声说:“本王答应过邓将有朝一日要请他和我俩的喜酒,一直欠着呢。”

    容歌坐在一边晃着腿,眼神毫不遮掩的勾勒着江驰禹的轮廓,回应他:“回头单独给邓将摆一桌,请他喝个够。”

    江驰禹黯然的垂下眸,手下的动作僵住,低丧道:“两年了……”

    老头还活没活着他都不知道。

    容歌站起来,捏了捏江驰禹的掌心,那里的老茧消退了不少,几乎看不见了,掌心温热,纹路却很清晰。

    次日议事堂,众人才知道容歌要去汴京,朝臣们直接惊的立起来,骇然道:“殿下,你去干嘛呀?”

    汴京的疯言疯语他们装作不知,并非听不到啊!

    容简那皇后的位置是谁给空的,想想都胆寒。

    容歌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抿唇道:“一个月后我就回来,很快。”

    “那也不行啊!”史鸿云慌道:“殿下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龙潭虎穴也轮不到你去闯啊,况且中都离不开你。”

    容歌眨眼,“要不史大人你替我去?”

    史鸿云额头冒汗,直接噎住了,就在他张口咬住“去”字时,容歌逗道:“你去能干啥,中都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就去一个月,不用操心。”

    “可是……”朝臣们哽了半天,齐刷刷的盯着容歌,一万个不愿意。

    容歌倒是不急,她徐徐的开口,嗓音是在议事堂少有的温润柔和,“我走了,诸位继续和东宫打太极就好,苏敞之也被我支开了定远,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太子少了出谋划策的人,行事可能会乖张急切很多,抓住他的错,让邰永春的笔不要停,中都的学子们浑身的热血还没消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