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医品凰谋 >539 希冀
    江驰禹和容歌回了中都,在王府养病,罕提君死后不久,沈溪带着韩舟和沈琮洪也回了中都。

    沈琮洪在南夷找到了或许可以根除紫金丹之毒的药草,还在实验阶段,不敢贸然在江驰禹身上尝试。

    至于韩舟的毒,听韩舟说是罕提君帮他解的,如此说来,那药丸并非无药可治。

    只是罕提君终究不是菩萨,他愿意救韩舟一把,也纯粹是靠着仅剩的那点良知,让她将解药之法交出来,是不可能了。

    天气渐凉,中都的温度骤降,屋里的窗都只半开着缝,可雨后仍旧有丝丝沁寒的冷气往人脖颈里窜,容歌使了个眼色,元霖就把能吹着江驰禹的窗关严实了。

    江驰禹靠着椅子轻咳了两声,说:“南疆平定,南夷的臣服书已经送到中都,本王瞧着使臣送来的值钱玩意不少,内阁上下忙着商议,御书房的灯烛连着亮了三日,张阁老也忙的脚不沾地,还能得空来本王府上?”

    下座的张喜扶了扶官帽,愁云惨淡道:“正是因为南疆平定了,臣才夜不能寐,接下来中都该怎么办呢?”

    江驰禹轻拧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万事都有个章程,内阁就没拟个章法出来?”

    全无章法,张喜恨不得扔下官帽回家种田了。

    他担忧的事多了去了,头发都熬白了。

    叹了口气,张喜讪讪道:“王爷和殿下也别看我笑话了,太子……圣上准备给苏将军接风洗尘,南疆大捷,军中的事安排妥当后,苏将军就要回都了,圣上提了两句要嘉奖苏将军的意思,被内阁驳回了,两位怎么看这个事?”

    江驰禹转着茶盏,拨了拨上面的沫。

    容歌说:“圣上想赏谁,内阁能拦住吗?”

    张喜汗颜,低说:“也不太能拦得住。”

    “那张阁老同我们俩说这些有什么用?”容歌轻笑,“要不我去宫里大闹一场?我和新圣上不对付,朝中人人心里都一清二楚,我和王爷回都,朝中还不知道等着看什么笑话呢,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张喜似懂非懂,他心里始终牵挂着容祯,有些话不能明说,可容池这皇位来的正不正内阁是清楚的,太龌龊了。

    大周的江山不可能就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内阁以为迟早还要大动。

    张喜说:“那殿下和王爷是就这么算了?一旦苏将军回都,朝中指不定还出个什么摄政王呢,届时圣上倚重苏家,权臣当道,长久以往恐怕伤了国之根本。”

    容歌点头,示意张喜继续说。

    张喜接着道:“臣知道王爷和殿下的为人,所以说话也就不顾忌了,别怪罪。臣也担心太上皇啊,太上皇总要回都吧,何时回来,怎么回来都得有个数,臣就想知道殿下和王爷是怎么想的。”

    任由容池把这皇位坐下去?

    容歌淡声,“张阁老不必杞人忧天,我和容池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太上皇当然要回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漠北和汴京的战事彻底歇了,有的是帐算。”

    张喜心下一定,有了容歌这话,他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封苏敞之为什么摄政王,恐怕是定远那群老东西的主意,容池嘴上应承着,心里保准不大乐意。

    内阁多上几道折子,用战事未平的借口把这事搪塞过去,容池再油盐不进一点,摄政王苏家当不了。

    张喜怀揣着“免死金牌”悠哉悠哉的走了。

    “圣上到底还抓了什么好棋,对付容池和苏将军的?”江驰禹放下茶,看着容歌道:“歌儿,你有没有想过?”

    江驰禹指的是容祯。

    容歌愣了愣,“想过,但是太胆小,不敢问。”

    “容池没什么好保的,他自作孽不可活,可苏将军……”

    江驰禹低低摇头。

    容歌说:“到时候舅舅想去哪,就在哪为他置办一处宅子,让他远离尘嚣,安顿下来。”

    汴京城出来的贵门苏氏,怕是要断在这一代了。

    可惜吗?

    容歌觉得挺可惜的。

    南地驻军的死伤清点了整整两日,军中的册子才完善好,容歌威逼利诱的向兵部要了一份,和江驰禹盖在被子里瘫坐在床上翻阅。

    “是时候了,”容歌低说:“我忍容简太久了,眼下终于有功夫去收拾他了。”

    江驰禹合上册子,道:“调派南疆驻军支援陆缙,争取一举拿下东地,打到汴京城下,我亲自去。”

    “你想去?”容歌往他怀里靠了靠,“那我陪着你,你的身体我得时刻看着。”

    要不然不放心。

    江驰禹却说:“沈老谷主说了,再用两三次药就解了余毒,被这毒糟心了那么久,本王早就烦了,只要调理得当,就不会有事。”

    “那就是十日后?”容歌抬眼问。

    江驰禹点头,做好了率兵北上的决定。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苏敞之,人从南疆赶回了中都,在宫中同容池待了两日,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傍晚抽空来渊王府见人,容歌说江驰禹没在。

    苏敞之坐在厅上,穿着秋日的常服,拉家常似的问容歌,“桉儿在漠北怎么样?”

    容歌低头掰着手指头,“挺好的,时言昨日还来信了呢。”

    “我怎么听说他带着桉儿上前线了?”苏敞之挑眉,“你不怕两人撺掇着糊弄你,报喜不报忧?”

    容歌心底果然激灵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她相信时言有数,笑道:“不会出事的,舅舅要是不放心桉儿,自己去漠北看看?”

    苏敞之闷哼一声,不理容歌这茬。

    容歌现在和他说别的也说不通,干脆谈起了军务,“驰禹要亲自率军去攻打汴京,漠北也接二连三的传回捷报,胜利在望。”

    苏敞之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揉着掌心的老茧说:“以为你不会让驰禹涉险,他要去你就准了?”

    容歌这就不乐意了,皱眉道:“大事上我可从来没不讲理过,江驰禹他做什么我都是默默支持的,算了……我俩的想法你也不懂,我爱他就会尊重他的决定。”

    苏敞之自嘲的笑了声,“也是,舅舅有时候确实搞不懂你俩。”

    明明担心对方,却愿意让对方一次次涉险。

    “舅舅接下来打算回定远吗?”容歌问。

    苏敞之是准备回去一趟,他还得见陆缙,便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抬起黑沉沉的眼望着容歌,“歌儿不打算跟舅舅回去一趟?”